大参考总第1919期(2003.05.20)专门散播各种受中共查禁的新闻和评论 面向高层内部传阅：推动政治改革 突破新闻封锁 新技术促进言论自由 VIP Reference(Dacankao) Defends Human Rights in PRC Since 1997 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 1. 《走向共和》最后一集草草播出，孙文的演讲突然被删 2. 美国之音：分析胡锦涛出访欧洲 3. 广东男子染SARS传给130人 4. 华尔街日报：萨斯“後遗症”考验北京 5. 明报：北京人遭白眼这次最丢脸 6. 华盛顿邮报：中共防煞 连坐告密 　　刘晓波：独裁政府失灵没有替代品（三） 7. 「纽约时报」社论敦促中国进一步透明化 8. 美国之音：陈水扁谴责中国阻挠台湾成为WHO观察员 9. 联合报社论：ＷＨＯ应把接纳台湾视为不可回避的责任 10. 自由时报社论：台湾为何不能成为世卫大会观察员？ 11. 自由时报社论：中国捏造助台抗煞谎言令人反感至极　 12. 东森新闻：去他的中国与WHO 13. 纽约时报：台北增强批判北京火力 14. 自由亚洲电台：非典对中国大一统的冲击 15. 林保华：香港抗煞反映一国两制困境 16. 茉莉：“知识鸵鸟”充斥的中国竟然出了一个蒋彦永 17. 吴国光：把下了台的张文康送进秦城？ 18. 向毛泽东下跪的周恩来：《晚年周恩来》读後 19. 何家栋：未了的心愿——怀念慎之 ～～～～～～～～～～～～～～～～～～～～～～～～～～～～～～～～ 　　　　　　　　　　　　　　言─┼─论 　　　　　　　　　　　　　　｜则┼兼｜ 　　　　　　　　　　　　　　┼┼●┼┼ 　　　　　　　　　　　　　　｜明┼听｜ 　　　　　　　　　　　　　　由─┼─自 　　门诊费10年涨了几倍？1990年到1999年，中国农民平均纯收入由686.31 元增加到2210.34元，增长了2.2倍；但同期内地医院每人次平均门诊费用 和住院费用，分别由10.9元和473.3元增加到79元和2891元，分别增长了6.2 倍和5.1倍。面对这样惊人的升幅，即使是城里人，也瞠目结舌，更何况是 收入低微的农民？於是，「小病抗、大病拖」成了农民的「理性选择」。 　　北京市卫生当局十九日向世界卫生组织（ＷＨＯ）坦承，很多只具轻 微症状的疑似ＳＡＲＳ病例并未通报，ＷＨＯ表示，这显示北京有许多可 能的ＳＡＲＳ病例，并未列入中共官方的统计数字中。中国大陆新病例数 字越少，世卫越担心。 ～～～～～～～～～～～～～～～～～～～～～～～～～～～～～～～～ 《走向共和》最后一集草草播出，孙文的演讲突然被删 　　1、走向共和，59集演完了。伴随着央视新闻频道的开播，从每天一集 ，到每天两集，乃至于三集。央视罕见。个中缘由，不得而知。 　　2、走向共和的第59集，也就是最后一集，竟然只有20分钟而草草收场 ，况且最后还有一大段旁白，并且显得与剧情脱节严重，并不连贯。希望 这个问题，不要成为对该"走向共和"的最大讽刺，也不要成为央视的年度 最大笑话。 　　《走向共和》最后一集播出时被删的孙文的演讲词如下： 　　我们本来是共和国，可怎么一次又一次地出现了封建主义专制主义的 东西，这个问题不解决，专制复辟就是必然的。共和国就永远是一个泡影 。 　　共和的观念，是平等、自由、博爱嘛。 　　可民国六年来，我们看到的是什么：各级行政官员都视法律为粪土。 民众，仍被奴役着。 　　民国应该是自由之国！可民国六年来，我们看到的是什么：是只有当 权者的自由，权力大的有权力大的自由，权力小的有权力小的自由。民众 ，没有权力，没有自由。 　　民国应该是博爱之国！ 　　可民国六年来，我们又看到的是什么：是只有民众对当权者恐惧的爱 ，而当权者对民众，只有口头上虚伪的爱。民国更应该是法制之国！ 　　可民国六年来，我们看到的是行政权力一次又一次地肆无忌惮地干涉 立法：你不听话，我就收买你；你不服从，我就逮捕你。 　　那行政是什么呢？应该是服务于国民，行共和之政。可民国六年来， 我们看到的是什么： 　　是一个打着共和旗帜的家天下，在这个家天下的行政中，我们根本看 不到透明的行政程序，更看不到监督之制。那些行政官员，是如何花掉民 众的血汗钱，民众不知道，那些行政官员把多少钱揣进了自己的腰包，你 们不知道吧，我也不知道。你们都知道司法是裁判吧，这个裁判的原则是 什么？ 　　是一部主权在民的共和国宪法。可民国六年来，我们根本没有看到这 么一部宪法嘛。就那部不成熟的《临时约法》，也一次又一次地被强奸。 　　哦，对了，我今天穿的这身衣服有点古怪是吧，连裁缝都说是很奇怪 的。 　　我要说，这就是共和。这就是共和的衣服。这边，我设计了三颗扣子 ，共和的理念，就是平等、自由、博爱。这边也有三颗扣子：民族、民权 、民生。 　　那宪法呢，我发明了个新词，叫五权宪法。这里装的是立法权，这儿 装的是行政权，这儿装的是司法权，这三权你们都很熟悉，叫间接民权。 我情有独钟的是直接民权。要让普通的民众都有直接参政议政的权力！一 个是考试权，我们要把考试权还给民众。今后，凡行政用人，一定要经过 考试，不管是谁。 　　还有一个是弹劾权。没地儿装了，不急，不急，装在这儿。为什么要 把弹劾权藏在里面呢？因为它是民众的杀手锏，它说不定什么时候就突然 杀出来，弹劾你。我孙文此生啊，没有别地希望，就一个希望，那就是， 让共和不仅是一个名词，一句空话，或一个形式，要让它成为我们实实在 在地生活方式，让它成为我们牢不可破地信念！ ～～～～～～～～～～～～～～～～～～～～～～～～～～～～～～～～ 美国之音：分析胡锦涛出访欧洲 　　中国国家主席胡锦涛即将访问俄罗斯等国，并参加在法国举行的各国 领导人非正式会晤。他很可能会见美国总统布什。有美国专家和媒体对此 作了分析。 　　*中美确定会晤* 　　胡锦涛将于2003年5月26日到6月5日应邀对俄罗斯、哈萨克斯坦和蒙古 进行国事访问。他在俄罗斯和法国还将参加多边会议和多边活动。其中有 在莫斯科举行的上海合作组织成员国元首第三次会晤，还有圣彼得堡市建 立300周年庆典，以及在法国埃维昂举行的地球南北方部份国家首脑的非正 式会议。胡锦涛将与一些国家的领导人进行双边会晤。日本方面表示他将 会见日本首相小泉纯一郎，不过中国外交部在记者会上还没有证实这一点 。胡锦涛也很可能会见美国总统布什。 　　中国外交部说，中美双方已经初步确定要在南北领导人非正式会议期 间举行一次会晤。美国媒体也报导说，美中首脑已经同意会晤。美国传统 基金会亚洲研究中心的研究员谭慎格估计，美中首脑将讨论一系列问题。 他说，我认为最大的议题之一也许是北韩。我感到，在中国帮助解决北韩 问题方面，美国政府不满意。我估计布什总统会强调中国需要向北韩施加 压力，运用自己拥有的影响力，让北韩放弃核武器计划。 　　胡锦涛的四国之行，是他担任中国国家主席之后第一次出国访问。去 年曾经撰写研究报告，向美国人介绍胡锦涛的谭慎格告诉美国之音，胡锦 涛将被证明是一位能说会道、富有想像力和智慧的世界级领导人。你不会 注意到这是他作为国家主席的首次出访，他会处理得象是第100次出访。 　　*谁操外交决定权？* 　　中国外交问题的最后决定权是在国家主席胡锦涛手里还是在军委主席 江泽民手里呢？美国的中国问题专家谭慎格说，根据他的理解，胡锦涛已 经担任中共中央外事领导小组组长。谭慎格说，但是江泽民仍然保持最后 决定权。将来如何发展还有待观察。胡锦涛现在还不能做出当机立断的决 策，他要和集体领导打交道。而这个集体领导的核心是江泽民。 　　*新领导人亮相世界* 　　美国CNN电视新闻网说，胡锦涛参加八强会议，是这位新领导人在世界 舞台上亮相，造成影响的机会，也是摆脱萨斯给中国带来的负面形象的机 会。有外交人士说，胡锦涛会借此机会介绍中国在防治萨斯方面取得的进 展。即将在法国举行两个国际会议，一个是八个工业化国家的高峰会议， 另一个是埃维昂会议。这是法国总统希拉克倡议举行的八国集团成员和部 分发展中国家的对话。 　　*胡锦涛访俄三重点* 　　海外有些媒体说，胡锦涛将参加G-8峰会。不过中国外交部发言人章启 月说，胡锦涛主席参加的是南北领导人非正式对话会议，参加这次会议并 不意味着中国不参加八国集团的立场有所调整，中国仍然是发展中国家。 美国最大的中文报纸《世界日报》发表社论，题目是《胡锦涛访俄欲为新 外交开路》。社论预测，胡锦涛访俄可能着重三个方面：一个是建设与俄 罗斯的战略伙伴关系；一个是推动“上海合作组织”的建设，发挥其作用 ；还有一个是朝鲜的核问题。社论说，「上海合作组织」在国际反恐、在 中东问题上步调不一致，所以没有表现出力量。胡锦涛出访可能促进「上 海合作组织」的机制化。 　　预期胡锦涛提出的建议中，将包括中国大陆承担主要经费，协助这个 组织全面运转。在朝鲜半岛的核危机中，中方一方面要与美国合作，一方 面不愿激怒金正日，所以不愿深度卷入。而俄罗斯一直有意重回远东，在 朝鲜半岛核危机上有发言地位。 ～～～～～～～～～～～～～～～～～～～～～～～～～～～～～～～～ 广东男子染SARS传给130人 　　【中央社香港二十日电】广东男子周作芬感染严重急性呼吸道症候群 SARS，染病50天内先後传给130余人，被戏称为「世界一号毒王」。广州市 第八人民医院院长唐小平指出，「毒王」的血清及病例资料，对於研究SARS 传染性及如何预防大面积传染，具有医学价值。 　香港文汇报报导，1月28日，周作芬因肺炎住进广东中山大学第二附属医 院，後转入中山大学第三附属医院，2月8日晚间病情恶化，被送往广州市 第八人民医院抢救，治疗40天後痊愈出院。 　周作芬染SARS後陆续传给130余人，其中包括18名亲属及几十名医务人员 ，他的妻子、两个儿子、母亲和岳父母无一幸免。岳父母在他病愈前去世 ，其他家人则已全部出院。 　周作芬3月19日出院後，拒绝中国大陆卫生部门搜集资料及各大媒体的采 访。今年4月，世界卫生组织专家访查广州SARS疫情，希望与周作芬接触， 以便了解其病史，并试图从他身上寻找出控制SARS传播方式，但周临时爽 约，专家悻悻而返。 　报导说，广州第八人民医院经由周作芬的主治医生陈燕清与他联系，希 望对他的血清采样，但周的家人索价两万元人民币(约2300美元)。按：这 篇报道没有说他住院治疗的费用是多少。医院不会免费治疗吧？现在，他 的血清成为珍贵的解药，对于科研，对于别的病人，都有很高的价值。如 果他前后花费很大，适当收费也是可以理解的。写新闻最忌讳的是误导读 者，故意略去当事人的说话。（智叟） ～～～～～～～～～～～～～～～～～～～～～～～～～～～～～～～～ 华尔街日报：萨斯“後遗症”考验北京 　　随著萨斯疫情退潮，中国普通人不再设法躲避病毒，已经开始把注意 力转向正常生活。很多人对於萨斯造成的干扰不满。中国决策者如何解决 人们关心的问题、缓和萨斯对商业和个人生活的冲击将成为避免最近几个 月聚集的社会紧张变成社会动荡的关键。 　　华尔街日报以一家书店老板为例。在萨斯蔓延时期，刘苏力(音译)的 书店维持营业。尽管他继续开门比关闭受损失更大，但他要保证员工的工 作，“这是我在灾难时期支持国家所能做的”。 　　现在萨斯蔓延放慢步伐，刘开始查看底线。即使生意稍微恢复，书店 收入无法同萨斯爆发之前相比，楼上咖啡店仍然空空荡荡。他说，北京萨 斯爆发是因为政府政策不好，企业受到大损失。 　　华尔街日报在20日发表的文章中说，有怨言的不仅仅是刘苏力一人。 北京广播学院毕业生冯帼(音译)则面临工作问题。即使在正常情况下，处 於高校毕业高潮时期的中国就业也相当困难。学电影和电视剧本写作的冯 帼说本来打算今年春天实习并申请工作，但由於萨斯，学校禁止他们出校 门，更不用说实习。 　　23岁的冯帼很生气，但只好每天读书、写毕业论文，希望找个半职工 作过渡一个阶段。她说，她们系50个毕业生只有10人找到工作，而去年多 数毕业生都有工作。 　　许多中国人都认为政府承认问题之後，抗击萨斯做得很好。萨斯新病 例数字是在下降，20日报告12例新病例，5人死亡，其中北京7例，3人死亡 。中国萨斯病例总数达到5236人，289人死亡。有些学校就业辅导员正在采 取创造性方法帮助学生找工作。上海交通大学职业指导中心主任费易芳(音 译)说，通过互联网和其它方式，3500毕业生中百分之七十都找到了工作， 同去年比例相同。同时，职业指导中心鼓励学生务实，不要把目标订得太 高。 　　中国政府正在采取某些措施帮助受到严重打击的行业，包括对航空和 旅游公司免税四个月。地方政府也在减免饭店和旅馆税务。北京市还降低 出租车税。 　　这些措施可能导致今年税收大幅度下降。中国日报估计，萨斯对经济 影响可能造成200-300亿元的损失。但很多商人认为，那些政策还不够。北 京一家五星级酒店老板说，他的员工都放假在家，自萨斯爆发以来，酒店 已经遭受600万元的损失。假日丽都酒店的附近餐馆老板谢斌(音译)说，过 去一个月由於顾客减少，损失了几十万元。“但我还要照样交税。” 　　受打击最严重的是贫穷工人。38岁的民工刘秀惕(音译)辞去了在北京 的家庭清洁工工作，4月20日回到安徽老家。根据当地政府命令，她被隔离 两个星期，在家几天之後又去北京，但19日找了一天都没有找到工作。她 说，当木匠的丈夫在萨斯爆发之後也失去工作。现在两人最大的希望是在 下次交房租之前找到工作。 ～～～～～～～～～～～～～～～～～～～～～～～～～～～～～～～～ 明报：北京人遭白眼这次最丢脸 　　村民对外人的抗拒伴随着我们在河北的数天采访行程。为避显眼，我 们特意包了辆私家车，但无济於事，无论走到哪个村口，当值的村民们只 要一看见「京」字车牌，眼中立刻泛出恐惧，死活不让你进村，横眉竖眼 地吆喝：「干嘛来的？没事赶快走开！」 　　「北京来的！快叫村长！」 　　在河北廊坊楼村村口，我们经历了只有在电影中才能看见的情形：看 到我们下车，把守的两名村民一看车牌，竟然失声叫起来：「北京来的！ 快叫村长！」其中一人站起拦挡，另一人撅屁股就向村内跑，情形令人 忍俊不禁。 　　楼村位於廊坊开发区边上，是当地一个较富裕的村子，有 2000 多人 口，闻讯出来的一名村干部明白我们的来意後，站在村口和我们聊起来。 他表示，由於楼村就在城市边缘，来往的外人太多，为防疫情入村，他们 唯有这样做。至於村里的防疫，他称唯一可做的就是给村民派消毒水，要 村民在自家院子喷一喷，但现在消毒水也缺货，只有每天广播，要村民注 意卫生，自己小心。 　　患者成异类少人理 　　问到村民在外边工作的亲人朋友回来怎么办？该村干部说已经告诉村 民，转告他们在外的亲人别回来，否则，要不就关在自家别出来，要不就 在村里专门准备的一间屋子里呆着， 10 天後再出门。 SARS 导致了歧视 ，东甘庄村的噩梦虽已结束，但该村刘姓村民一家人却被村民视为「异类 」，拒绝交往接触，村里失去了原有的祥和气氛。 　　另一方面，以挖煤为主要经济来源的东甘庄村，暂时也失去了客户， 人们拒绝去那里买煤，村外国道两旁的片片煤场失去了往常的喧闹，沉寂 在旷野中，路上偶有空载货车驶来，但只是从村边疾驰而过。 　　更惨的是，疫情令周边民众对首都北京的印象大打折扣，农民甚至将 京城人与疫症划了等号。在河北保定徐水县的高速路出口，把关检查的警 察直截了当地对一名北京司机说：「中国有多少 SARS ？差不多全在你们 北京了！不防你们北京人防谁？」 　　京车郊野被淋粪水 　　陪同我们前往采访的北京司机无奈地表示， SARS 爆发以来，北京人 经历了有史以来最丢脸、最没面子的日子，出了京城走到哪里都被人「糟 蹋」（即欺负）。他说，「五一」节和家人开车去密云水库散心，在很远 的路口就被拦住了，一看是北京来的，当地警察立刻要他们调头回去。有 些京城人虽然蒙混过关到了水库，但停在路边的私家车不是被划花，就是 被泼了粪水，这摆明是当地农民干的，表示不欢迎的意思。 　　这名司机长叹无奈：想不到北京人也有今天！ ～～～～～～～～～～～～～～～～～～～～～～～～～～～～～～～～ 华盛顿邮报：中共防煞 连坐告密 　　徐晶晶（音）是北京西城区某社区居民委员会（居委会）的主任，掌 管八百一十七户、一千九百七十二口人，他不但是共产党员，还是中共防 治ＳＡＲＳ政治总动员的前线指挥官，与下辖的七个大楼管理员共同组成 一道「铁墙」。他说：「现在多数人生病了都会自己向上报告，但如果他 们不报告」，徐提高声音说：「组织上也有办法把他们找出来！」 「华盛顿邮报」报导指出，面对ＳＡＲＳ带来的严峻政治及经济危机 ，中共再次求助於传统的「告密」和党组织体系。在此之前，此一系统已 经被中共用来对付政治异议人士及法轮功学员，如今则被用来量体温、隔 离民众及追踪感染源。事实上，先前中共也曾运用这个体系来隐匿疫情， 现在才转而用来防御疫情扩散。 　　徐说如果有人看起来有一点不舒服，他下属的大楼管理员就会主动趋 前询问并测量体温。他说：「这是一个很好的体系」。徐的上司、北京西 城区展览路街道办事处（街道办）主任李春英（音）则说：「中国的体制 有很多优点，其中一个优点就是我们有办法动员群众」。 另一方面，在对抗ＳＡＲＳ一段时间後，中共又开始了他们传统的戏 码－发动共产党得到民众支持的宣传。北京街头上四处可见「万众一心抗 非典」、「共产党员上前线」的标语；一出描写大陆上下抵抗ＳＡＲＳ的 电影，预计将在十月一日中共国庆日上演；而中共国家主席胡锦涛也援引 中共游击战争时期的精神，希望发起抵抗ＳＡＲＳ的「人民战争」。 即使如此，中共的「告密」及党组织系统仍让许多外国专家大开眼界 。世卫组织专家团在视察河北之後就说：「这真是一个复杂、精密的系统 」，「居民委员会就像是一张渔网，这是中国特色」。 据指出，河北在全省每个交通要道都设置了检查哨，为每个过路旅客 量体温，还学习中国秦朝的体制，以十户为一个单位，彼此连坐，并要求 他们特别注意从北京返回的民工，对返乡民工施行十五天的隔离。外国专 家说：「他们把整个社会都动员起来了」。 　　如同对抗法轮功，中共对抗ＳＡＲＳ的体系也必须利用告密者。徐晶 晶的辖区包含北京最先遭受隔离的人民医院，及医院後一栋十八层的公寓 ，在隔离期间，徐的团队必须包办这些遭受隔离者的三餐。当被问到这些 餐费该向谁报销时，徐的上司李春英说，她们保留开支单据，未来再考虑 这个问题。 China Turns to Informers to Fight SARS Reliance on Communist Party Members Reflects a Common Strategy During Crises http://www.washingtonpost.com/wp-dyn/articles/A13086-2003May19.html 　　刘晓波：独裁政府失灵没有替代品（三） 　　从4月20日到目前为止，我们看到的政府全力抗SARS，仍然沿用传统体 制的一贯做法，非但没有给民间社会以自组织的空间，反而继续压制没有 基本人权的国人，国人仍然不属於他们自己，无法自主支配自己的言行。 　　一旦政府决定了“万众一心，众志成城，共赴国难”，就没有任何机 构和任何人可以置身於政府动员之外。所以，我们有充足的理由判定，现 政府所采取的一系列措施，更多是应急的权宜之计，反正权力和媒体都垄 断在独裁者手中，只要独裁寡头们愿意，他们就可以根据一党政权的利益 需要而翻云覆雨，今天想隐瞒就隐瞒，明天想公布就公布，疫情数字想公 布多少就是多少，想号召“万众一心”就让御用喉舌营造出已经“众志成 城”舆论气氛，想鼓励人们无私奉献就不断拿白衣天使在媒体上煽情；今 天想高高在上就一味号令全国，明天想俯身倾顾就到第一线亲民；今天想 维持不容质疑的权威就决不认错，明天想收买民意就下“罪己诏”；今天 想疏散就任由人们四下逃逸，明天想隔离就强制隔离；今天需要官官相护 就保护恶吏贪官庸员，明天需要严肃吏治就抛出几只替罪羊。 　　而且，政府号召社会自愿募捐而实际上采取了诸多必须认捐的强制， 想要全国支援北京就各地方风靡响应，想让民众感恩戴德就有人声音颤抖 、泪流满面地出现在媒体上，感谢党和政府及其高官…… 　　更为厚黑的手段在於：一方面，利用人们在非常时刻迸发出的向善道 德，为党的形象贴金，把人性的无私高尚及敬业精神──特别是医务人员 的治病救人──硬说成中共意识形态灌输的结果，并将其提升到三个代表 的官方高调加以大肆宣扬。而人性本身的高贵在危机时刻所放射出的神圣 光辉，一旦被纳入官方的动员机制和歌功颂德之後，也就由人性力量沦为 政权工具，使道义英雄的风彩变得俗不可耐，简直是在阉割善良和亵渎神 圣。另一方面，又把另一种更有价值的高尚道德──敢於揭穿谎言和批评 时政──诬蔑为别有用心并打入冷宫。继301医院的蒋彦永大夫的揭露真相 受到压力之後，中共又再次加强了对媒体特别是对互联网的控制，以泄密 为藉口惩处提供对防治SARS有益信息的新闻从业人员，关闭在国内年轻人 中颇有影响的北大“三角地论坛”。 　　信息垄断的体制依旧，政府主导的强制动员依旧，为民作主的执政理 念依旧，机会主义的翻云覆雨依旧，替罪羊式的严肃吏治依旧，高高在上 的“罪己诏”依旧，对民间要求新闻自由的强烈呼声没有回应依旧，对民 间自发的志愿者行动的控制依旧……中国的独裁政治，在遭遇天灾人祸之 时就变种为“恩人执政”下的“救灾政治”，每一次大的天灾都会在明智 政客的导演下，使权力和资源的垄断得到一次飞跃性的强化，强制下的自 上而下的全民动员变成一次仁政齐天的“赈灾义演”，进而变成民众以驯 顺的奉献来回报救世主的恩赐的道德敲诈，最後变成独裁者争取民心和巩 固政权的工具。 　　在这样的“赈灾义演”中，独裁者最需要的民众品质是奴性的服从、 忠诚和奉献，最想证明的是独裁党的一贯英明正确伟大，最喜欢听得到的 是对大救星的感恩戴德。当惊恐万状的民众终於摆脱了病毒的威胁之後， 最初使天灾变成人祸的独裁政府，反而会成为救灾的唯一功臣（有关中国 的恩人救灾政治的传统详尽论述，请参见任不寐的专著《灾变论》）。 　　象曾经无数次看到的那样，我们再次看到御用精英们的“舍身救主” ，成为政府的代言人和辩护士，大声疾呼“现在不是追究责任，检讨失误 的时候，更不是批评政府的时候，而是支持政府共度难关的时刻”。这种 辩护，还拿出香港民间社会在抗SARS中的优异表现，拿出9'11时美国民间 社会迸发出的巨大动员力和爱国热情，来反衬大陆民众素质低下：自私自 利和恐慌添乱、一盘散沙和各自为政、缺乏民族认同和配合政府、缺乏社 群精神和公益意识，更缺乏万众一心的应急理性……等等，但是，他们从 来不提越南政府和新加坡政府在抗SARS上的优异表现。这样的辩护，甚至 到了胡搅蛮缠的程度："如果真实疫情的公布带来的是某些人制造恐慌、诋 毁政府的藉口，那么，还不如不公布的好。” 　　一个在平时反覆强调民众素质低下，因而不让民间及个人自作主张的 独裁政府及其精英群体，有什么资格指望在危机时刻民众的一致支持？又 有什么理由在放过应负主要责任的政府的同时，转而对民众的自救自保横 加指责？要说没有公德和责任感，还有哪个群体比得上官僚集团呢？要说 自私懦弱，还有哪个群体比得上御用精英群体呢？当号称“人民公仆”的 政府和官员们不对公众和公益负责之时，当号称社会精英的各类名流不挺 身而出之时，凭什么指望平日里无权无势无名无利的地位低下的百姓们为 公益奉献呢？难道政府不负责任，还不允许民众各自为政的自我负责吗？ 从来没有支持过民间独立运行的政府，凭什么要求危机时刻的民众支持政 府？ 　　作为全国首富之省的广东和作为全国政治中心的北京，对SARS疫情向 全国的扩散负有不可推卸的主要责任：错过控制疫情的最佳时期，导致人 们四散而逃的无政府状态，完全是中央政府和两地政府的不作为反作为所 致，北京及广东省政府甚　时候公开向其他省市道过歉，难道还不允许各 地方和个人采取自保措施吗？至於在这样的危机中谈“爱国主义”，即便 不是闭眼不看现实的奢谈，也至多是不切实际的高调。 ～～～～～～～～～～～～～～～～～～～～～～～～～～～～～～～～ 「纽约时报」社论敦促中国进一步透明化 　　中国正动员全党、全民进行抗击ＳＡＲＳ战疫。中外学者认为，中共 新领导人胡锦涛为了早日战胜ＳＡＲＳ，不仅提高媒体透明度还给予媒体 更多自由。但「纽约时报」社论指出，如果胡锦涛未能如前苏联领导人弋 尔巴乔夫般进行政治改革，依然按照毛泽东时代教条主义抗击ＳＡＲＳ， 其最终结果及成效令人怀疑。 北京中国科学院研究员康晓光说，「目前中国大陆媒体的透明度及自 由度，反应了党政体系如何按照传统模式动员全社会」。他表示，如果不 能号召全民共同抗击ＳＡＲＳ，就不可能战胜疫情，因此政府当局对报导 ＳＡＲＳ提高了透明度及自由度。 　　康晓光说，「很明显的，以传统的手法动员民众、组织民众抗击ＳＡ ＲＳ，似乎是有效的手段」。然而，他也指出，目前有关当局仍控制讯息 的流通，在这点上倒没甚　进步。 美国哥伦比亚大学「中国通」黎安友认为，中共以教条式的宣传及强 制手法号召全民反击ＳＡＲＳ，对违反隔离的民众最高处以死刑，若把Ｓ ＡＲＳ击退，这套严厉手法仍将存在并占上风。 「纽约时报」对中共新领导人抗击ＳＡＲＳ的做法则持质疑态度。社 论说，弋尔巴乔夫在惊闻切尔诺贝利核电厂事故後，才明白自己国家的科 技有多　落後，官僚系统是多　失败。同样的结果可能适用於中国大陆。 不幸的是，中共新导人在控制疫情及政治方面都未能正确掌握问题本质。 社论指出，真要对症下药的话，中共必须进行更大胆的改革。例如， 在ＳＡＲＳ方面，至今未全面对世界卫生组织开放，满足世卫一切要求。 而胡锦涛这位新领导人对中国政治改革似乎没多大兴趣。 社论说，弋尔巴乔夫因切尔诺贝利核电厂意外积蓄了政治改革成果， 这对胡锦涛及北京高层领导在处理ＳＡＲＳ时应有所启发。 Diagnosing SARS in China http://www.nytimes.com/2003/05/19/opinion/19MON1.html ～～～～～～～～～～～～～～～～～～～～～～～～～～～～～～～～ 美国之音：陈水扁谴责中国阻挠台湾成为WHO观察员 　　台湾总统陈水扁强烈谴责中国阻挠台湾成为世界卫生组织观察员。在 此之前，由于中国的坚决反对，台湾第七度争取成为这个联合国附属机构 观察员的努力，再次失败。 　　*陈水扁誓言继续努力* 　　台湾总统陈水扁星期二强烈谴责中国阻挠台湾成为世界卫生组织观察 员。台湾《中国时报》援引陈水扁的说：“中国大陆这种罔顾人命，漠视 人权的恶劣行径，不仅暴露出中共政权的蛮横冷酷，也直接拆穿中国共产 党对台湾人民的虚假谎言。”陈水扁并且誓言继续努力让台湾加入这个世 界性组织，并且将推动[台湾加入世界卫生组织公民投票]，以便向全世界 展现台湾两千三百万人的共识及决心，不达目的，绝不罢休。 　　*章启月：台湾没有资格* 　　【法新社】说，陈水扁甚至表示，对于台湾这次未能加入世界卫生组 织，“中国应该向台湾人民道歉。” ～～～～～～～～～～～～～～～～～～～～～～～～～～～～～～～～ 联合报社论：ＷＨＯ应把接纳台湾视为不可回避的责任 　　台湾卫生署20日报告新增萨斯病例39宗，总数达到383宗；新增萨斯死 者12人，总数达到52人。新增病例和死者人数均创下萨斯疫情爆发以来的 单日新高，显示台湾面临萨斯感染高峰期。 　　今年世界卫生大会年度会议（ＷＨＡ），我国第七度叩关，争取以观 察员身分加入该会，依然功亏一篑，友邦提案甚至未能列入大会议程；世 卫组织（ＷＨＯ）对於台湾人民健康权益的漠视，令人遗憾。台湾入会问 题，长期以来被视为涉及主权之争的政治议题；但今年的情况截然不同， 因为在台湾肆虐了两个多月的ＳＡＲＳ疫情，已夺走四十条人命，却仍未 见戢止。从疫情的严重性看，将台湾纳入世界卫生体系，其实是更严肃的 人权与人道问题，需要ＷＨＯ及其会员国共同正视。 　　长期被摒弃在世界卫生体系外的台湾，几十年来一直是以孤军奋战的 方式，力求提升岛内的卫生条件和人民的健康，也缔造了值得肯定的成就 。这些辛苦努力得来的成绩，也许会让国际社会产生一些错觉，以为台湾 的卫生体系品质已能自立，有没有加入世界卫生组织其实无所谓；或者更 荒谬的是，有人可能误以为台湾是在中国大陆协助下享有现在的成绩。 　　从这次百年仅见的新型病毒入侵看来，可以发现上述的想法不仅错误 ，甚且，由於ＷＨＯ对台湾的忽视，已使得国际共同防治ＳＡＲＳ传染的 阵线出现了严重的缺口。近两个月的情况说明了两点：第一，身为国际社 会的一员，台湾需要世卫组织的协助及参与，俾与国际同步共同扑灭疫情 ；第二，在防疫抗疫工作上，台湾几乎是独自摸索奋战，北京政权不仅未 能提供任何台湾需要的协助，有时反而增加了台湾向外界取得资讯及技术 的障碍。 　　许多国家都看出这个问题的严重，认为将台湾孤立於全球卫生体系外 的作法并不公平，现状有必要改变。诸如美国、欧洲议会、日本等主要国 家或机构都公开表态，支持我国以观察员身分加入ＷＨＡ。然而，对习惯 於特定政治操作模式的世卫组织而言，这样的想法却仍未在一百九十多个 会员国中形成主流；再加上中共的杯葛，即使在ＳＡＲＳ的严峻威胁下， 台湾的位置和处境仍未受到认真对待。 　　作为一个与世界互动频繁的国家，台湾人民的健康却未能受到国际适 当的关注与支持，其实是世界卫生组织的失职。世卫组织成立的宗旨，在 使全世界人民获得尽可能最高水平的健康；ＷＨＯ组织法中开宗明义强调 ：「享有最高可能获致之健康标准，是人人的基本权利之一，不因种族、 宗教、政治信仰、经济和社会状况不同，而分等级。各民族之健康为获致 和平与安全之基本，须赖个人间与国家间之通力合作。」这样一个标榜关 怀全人类身心健康为职志的组织，岂可独对台湾两千多万人的医疗人权视 若无睹？ 　　台湾过去两个月的防疫成绩，确实令人难以满意；除了人民警觉及自 制不足，政府也缺乏应付这类新型传染病的经验。越南的医疗条件不如台 湾，却因为有ＷＨＯ的大力支援，早早阻止病毒扩散。相形之下，台湾有 优良的医疗人员和设备，却因无法获得ＷＨＯ充分及时的建议和实质的支 援，结果虚耗许多力气，仍补不了疏漏，这对全球防疫网络的建立当然是 不利的。而反过来看，如果ＷＨＯ能对台湾伸出友谊之手，以台湾医疗人 员及科学家之优秀，一定能就疫情进行深入追踪研究，并提供杰出有用的 成果，回馈给国际社会。 　　ＳＡＲＳ带给全球的冲击是前所未见的，它其实也在提醒ＷＨＯ调整 它的刻板思维，以更开放的态度将长期受它忽略的台湾人民纳入保护体系 ，拾回世卫组织成立的初衷。如果只具备准国家实体的巴勒斯坦和马尔他 骑士团都能获准成为观察员，ＷＨＯ有什么理由把台湾排除在外？对中国 大陆而言，又何尝不是如此。在两岸人民同受疫情威胁之际，北京政权虽 无法为台湾纾解疫情煎熬，原可藉此机会向台湾同胞表达善意；不料，却 反在大会上粗暴围堵台湾，释放中共采取多项措施协助台湾防疫的不实讯 息。在这个人心脆弱的时刻，这已为两岸关系留下深刻的伤痕。 ～～～～～～～～～～～～～～～～～～～～～～～～～～～～～～～～ 自由时报社论：台湾为何不能成为世卫大会观察员？ 　陈水扁总统在九日美国华盛顿邮报刊出的投书中，呼吁全球协助台湾对 抗严重急性呼吸道症候群（ＳＡＲＳ），并表明希望世界卫生组织在五月 十九日召开世界卫生大会时，能邀请台湾担任观察员。陈总统指出，他对 世界也有义务，台湾有两千三百万人并且是主要贸易夥伴，发生在台湾的 事情会影响到世界上数百万计的人，所以当台湾发生ＳＡＲＳ时，便立即 要求世界卫生组织合作对抗ＳＡＲＳ。不幸的是，台湾被拒绝了。直到最 近病例增加，世卫组织才派出两位专家来台协助，这显示台湾是世界健康 体系中不可或缺的一环，同时也显示台湾与世卫的合作不应受到政治影响 。 　ＳＡＲＳ疫情的传播依然严重，而台湾更在和平医院、仁济医院出现院 内感染封院之後，又出现北市华昌国宅疑似社区感染的封街事件，台湾的 疫情发展可说万分危急。世卫组织也已将台北市从ＳＡＲＳ中度感染区升 级为高度感染区，疫情严重程度与北京、广东、上海、香港同级，并且对 台湾发布旅游警讯。因此在世卫大会召开前夕，陈水扁总统此时投书美国 最具影响力的报纸之一华盛顿邮报，期盼世卫大会能够邀请台湾担任观察 员，应可引发世人重视台湾被世界卫生组织排拒在外的不合理现象，使台 湾人民的基本人权得到应有的保障。 　台湾ＳＡＲＳ疫情发生之初，政府都主动与及时对世卫组织进行通报， 但世卫组织对台湾要求协助的请求并没有回应。非仅如此，还以政治考量 将台湾疫情列入中国之内，而中国更要求世卫组织协助台湾必须经过它的 同意。这些政治干扰，使得台湾正如卫生署疾病管制局长陈再晋所言，国 内两千三百万人民如同在隔离的孤岛上，自行「居家隔离」，孤立无援。 及至和平医院爆发严重感染事件，世卫组织始在五月三日派遣两位专家来 台，但此时疫情已经蔓延扩大，世卫组织迟来的动作，已经使台湾无谓牺 牲许多宝贵的生命，付出难以估计的社会成本。陈再晋谈到台湾被国际医 疗体系所排斥，以及中国以政治力干预ＳＡＲＳ疫情时，还一度激动哽咽 ；陈再晋的感慨与心痛，何尝不是表达全体台湾人民的感受与心声？ 　中国隐瞒疫情，造成人类的大灾难，却蛮横阻挠世卫组织协助台湾，而 台湾疫情防治完全透明化，愿意与国际社会合作，却被排拒在世卫组织之 外，这实在是文明世界令人匪夷所思的现象。而中国官员的冷血谈话，更 是令台湾人民血脉偾张。中国不仅宣称世卫组织派员来台，是经过其同意 ，中国副总理兼卫生部长吴仪日前与美国卫生部长汤普森通电话时更表示 ，中国很关心台湾的ＳＡＲＳ疫情，台湾获取卫生资讯的管道畅通，「台 湾是中国的一部分，没有资格加入只有主权国家才能参加的世界卫生组织 」。而中国外交部发言人章启月八日更严厉表示，中国「坚决反对」台湾 成为世界卫生大会的观察员。正如纽约太阳报社论指出，中国坚持台湾需 先向他们通报ＳＡＲＳ疫情，再由他们转告世界卫生组织的做法，对「一 个当初隐瞒实情使ＳＡＲＳ病毒散播的政权，会提出这种要求，真是厚颜 」。其实，不管两岸的意识形态与主权歧见是否有化解的可能，光是中国 以这种蛮横的态度对待台湾人民，就已经没有资格宣称「台湾是中国的一 部分」，台湾人民也不可能接受这种野蛮政权的统治。 　作为一个主权国家，台湾本来就有加入世卫组织的权利，但是为了避免 由於主权争议导致两千三百万人成为全球防疫的缺口，政府已经退而求其 次，仅要求成为世卫大会的观察员。但此一卑微的要求，中国竟然也要反 对，而世卫组织也缺乏道德勇气，真是令人失望。世界卫生组织传染疾病 部门行政主任海曼日前强调对抗ＳＡＲＳ，一切回归技术层面；他并保证 ，只要台湾提出要求，世卫组织就会提供所有技术协助。但他却意有所指 表示，台湾出席世卫大会的问题，世卫大会将会有所处理，但如将技术与 政治混为一谈，将无法控制ＳＡＲＳ疫情传染。此种说法似是而非，事实 上，台湾想要成为世卫大会观察员，只是与世界各国人民一样，欲享有健 康的基本人权，并不是要搞什么政治活动，倒是一再反对台湾加入的中国 ，才真正是以政治力介入纯粹的公共卫生议题，应该受到世人的谴责。尤 其，当世卫大会的观察员甚至包括梵蒂冈、巴勒斯坦解放组织、马尔他骑 士团、国际红十字会时，世人一定会质疑，为何两千三百万台湾人民没有 资格成为世卫大会的观察员？ 　ＳＡＲＳ疫情蔓延全球，即将召开的世卫大会必然以此为主要议题，而 已被世卫组织列为高度感染区的台湾，若不能参与会议，与世界各国交流 ＳＡＲＳ疫情的研究与防治资讯，这是何其荒谬与不合理的现象。台湾为 了对抗ＳＡＲＳ，已经全民总动员，两千三百万人民此刻没有心情与中国 打口水战，陷入无意义的政治争论。我们所要求的，只是成为世卫大会观 察员，保障台湾人民的基本医疗人权，期待国际社会伸出更多援手，协助 台湾渡过ＳＡＲＳ风暴。（五月十一日） ～～～～～～～～～～～～～～～～～～～～～～～～～～～～～～～～ 自由时报社论：中国捏造助台抗煞谎言令人反感至极　 　国内的ＳＡＲＳ疫情尚未有明显的降温迹象，台大医院与高雄长庚医院 相继沦陷，说明我们的抗煞战争情势严峻。在面对ＳＡＲＳ这个敌人的同 时，我们还要应付对岸中国扯後腿，杯葛我国争取参与世界卫生组织（Ｗ ＨＯ）的努力，可以说是腹背受敌。对此形势，全体国人一定要有所体认 ，在疫情蔓延中仍不忘苛责政府的媒体与人士，更应当认清中国与ＳＡＲ Ｓ才是我们的头号敌人。 　众所皆知，中国是ＳＡＲＳ的源头，而且因为中国隐瞒疫情，造成今天 殃及全球的後果。近几个月来，国际社会与国际媒体对ＳＡＲＳ高度关切 ，并且毫无例外地把矛头指向中国。经过北京当局的三推四阻，世界卫生 组织好不容易才获准进入中国部分疫区调查，完全失去掌握疫情发展的先 机。近日，世界卫生组织专家还一再抱怨，中国官方公布的疫情资料并不 完整，而且军方依旧隐匿疫情，中国政府承诺要让疫情透明化根本是空话 。 　即便如此，中国对ＳＡＲＳ祸延邻国，还是一副无所谓的心态，尤其是 对台湾一再落井下石，十足暴露出中国的鸭霸本色。这次台湾无辜受害， 却无法获得世界卫生组织及时的协助，早已让国际社会清楚看出，中国向 来利用政治手段阻挠台湾参与世界卫生组织，还大言不惭说关心台湾人民 的健康福祉，根本是天大的谎言。这一段时间以来，大家也亲眼目睹，中 国杯葛世界卫生组织向台湾伸出援手，拖延了台湾抗煞的时机，造成更多 没有必要的牺牲。 　根据世界卫生组织的宪章，享有最高且可获致的健康标准，为每个人基 本权利之一。陈总统昨天指出，由这次ＳＡＲＳ事件，更凸显台湾无法加 入世界卫生组织，是多　令人遗憾的事情，这也是全球医疗体系的漏洞。 对於中国对外宣传协助台湾处理ＳＡＲＳ，陈总统严词谴责这根本是「无 耻的谎言」。他说，世界卫生组织年会即将举行，台湾能否成为观察员， 关键在於中国的杯葛与抵制，如果中国真的关心台湾，最好的方法就是不 要杯葛台湾成为世界卫生组织的观察员。 　然而，就在美国、日本等国公开支持台湾成为世界卫生组织观察员之际 ，中国不顾世人对其造成疫情蔓延的厌恶，连番使出大动作企图继续把台 湾排除在世界卫生组织之外。中国除了向国际社会谎称协助台湾抗煞，还 派出兼任卫生部长的国务院副总理吴仪率团出席世界卫生大会，摆明了要 把台湾成为观察员一事彻底政治化。另外，中国还训令驻外大使，要求驻 在国的领导人出力封杀台湾。吕副总统批评中国的行径是「厚颜无耻」， 一点也没错。 　台湾能否顺利成为世界卫生组织的观察员，未必立即影响到我们的抗煞 战争。可以说，这次不论成败如何，仍有一场抗煞硬仗摆在我们的眼前。 在牵一发动全身的地球村，台湾被排除在世界卫生组织之外，既漠视了二 千三百万人的健康福祉，也是地球村所有成员的共同损失，因为台湾的医 疗卫生相当进步，绝对有回馈国际社会的能力。就以这次的ＳＡＲＳ为例 ，中国是疫情的「净输出国」，对国际共同抗煞无能为力。反观台湾虽然 受到中国的池鱼之殃，但一面在国内严阵以待控制疫情，一面把疫情资讯 充分提供国际社会参考，并把病例输出控制在最低的程度。两相比较，台 湾对国际医疗卫生的贡献，中国哪里比得上？ 　令人遗憾的是，仍有少数国人对中国的鸭霸、无耻缺乏体认。台湾爆发 ＳＡＲＳ以来，统派媒体与亲中在野人士不断批评忙於抗煞战争的政府， 俨然当作大选的前哨战来打，至於祸害台湾的中国，明明是ＳＡＲＳ的源 头，那些人却彷佛视若无睹。而中国隐瞒ＳＡＲＳ之事曝光後，国际企业 和国内厂商纷纷调整对中国风险的评估，他们却逆势为中国投资环境说好 话，说什么ＳＡＲＳ冲击只是短期的，言下之意台商应当继续钱进中国。 　照理说，台湾受到中国ＳＡＲＳ侵袭，以及紧接而来的国际打压，全体 国人都应同仇敌忾才对。但是，有些人却以所谓的维持两岸经贸为优先， 极力反对暂停与中港澳的往来，这些行径与囤积口罩、哄抬物价有何差别 ？中国只想吞并台湾，眼中毫无人民福祉，透过这次的检验可说暴露无遗 。同时在ＳＡＲＳ和ＷＨＯ两面作战的政府，一定要据此全盘检讨中国政 策，并把力量放在提振国内产业，而在野人士若不改变亲中心态，必定会 在ＳＡＲＳ蔓延中被民意抛弃，因为经过这次教训大家对中国更加反感了 。（五月十六日） ～～～～～～～～～～～～～～～～～～～～～～～～～～～～～～～～ 张希夷：去他的中国与WHO 　　东森新闻报刊发该报编辑中心副主任张希夷特稿指出，世界卫生大会 （WHA）19日否决台湾争取成为观察员的提案「列入议程」，这是台湾自1997 年以来，争取加入世界卫生组织（WHO）行动的第七度遭挫……对於一个经 常在国际上仆跌摔跤的台湾而言，「第*次」只是一个提醒自己逐渐麻木的 记号。今年则是多了一项「送给陈水扁」就职周年「最好的贺礼」这样的 记忆。 　　反正闭著眼睛都可以想到，只要台湾动根小指头，中国这个「恶邻」 就会如响斯应「跳」出来，把他们的头摇得如鼓浪似的……所以被中国作 梗，实在没什么好惊讶的，因为他们早已「谎言说尽，恶事做绝」；如果 中国有一天「天良发现」突然「以礼相待」台湾，那才会「煞」死一堆人 哩！ 　　但是真正令人最不堪的，不是台湾进不了WHO的门槛，而是要在国际舞 台上被这位「不识字又歉呒卫生」的亲戚「公损」。说是「中国中央政府 关心台湾人民健康福祉、积极促进两岸卫生交流与合作……海峡两岸中国 人民根连根、心连心。岛内发生非典疫情，中央政府十分牵挂…」云云。 这真是敬谢不敏，我们台湾人一点点都「担待」不起！ 　　中国国务院副总理吴仪在世卫组织谈及台湾时说，「台湾当局藉非典 大做政治文章，提出以观察员、公共卫生实体、公共卫生当局名义挤入只 有主权国家才能加入的世卫组织，其目的是要在国际上制造两个中国、一 中一台，这在道德和情理上都是不能接受的，也有悖於联合国和世界卫生 组织的宗旨和原则。」 　　真是去他的WHO与中国，对这种「镶嵌在固定模式里，早已经成为化石 的谎言」，台湾同胞早听到非常反感，甚至早已经是反胃！仅管如此也只 有七个国家，稍稍站在「人道」立场声援台湾。这种「空谷跫音」我们真 要珍惜感谢。因为这是相对於中共政权无视台湾人民对抗SARS前仆後继的 精神最好的抗议。 　　吴仪还说，「中国曾多次邀请台湾卫生医疗专家到中国陆考察交流， 并向他们提供了最新研制成功的非典检测试剂。事实上，台湾获得卫生资 讯的渠道是畅通的，两岸合作交流是密切的。」对「泥菩萨过江」的人来 说，这种牛皮「吹」得真是可悲！ 　　过去几十年，以亚洲为源头的新流行性病毒，都来自中国。你看看香 江「回归」前跟回归後的差异，我们真要悲悯的是在中国政府领导下，生 活在那些卫生条件极差、人畜杂处底层的中国老百姓。因为北京政府正是 这场「世界黄祸」真正的罪魁祸首。如果没有北京政府一开始故意隐瞒疫 情，世界SARS风暴也不会席卷开来。 　　更何况中国的WHO会员国资格，不过是在是1972年中华民国退出联合国 後「僭越窃取」得来；如今对她的老东家「委曲求全」跻身做个「观察员 」，都还毫不假以颜色，甚至落井下石。这无疑是用飞弹瞄准台湾人民的 另一种「外交暴力」，这种暴力跟历史上其他时空的暴力一样，最大的特 徵就是暴力本身就是目的，造成痛苦就是唯一的目的。 　　中国这种行径，曝露无耻至极丑恶的嘴脸，霸占世界卫生组织席位占 著毛坑不拉屎，似乎只为一个目的：可以自称代表「全中国」──一个人 在那儿搞爽的，只为阻挡台湾入会。现在台湾还有哪一个政党，还敢帮她 游说「一个中国」有多好、多好，真可以回他们一句台湾话「你去死死ㄟ 卡归去」！ 　　如今面对这场台湾人的SARS战疫，只有自立立人，不必再困惑於世理 公义。再不努力，我们势必要成为这场灾难最後的目击证人。因为不论未 来还要多久、疫情还会多惨烈；不论这场「战疫」要如何结束，如果从目 前「上下交争斗」的情况推断，「SARS」可能已经打赢了对台湾人的战争 。 　　我们当中终将没有人会「活下来」成为证人，就算有人侥幸存活，也 不会被世人相信。世人会说我们描写的事件太恐怖，不可能是真的……於 是我们只能在哀悼中欢笑，在欢庆中湿泪！「死」将成了大家唯一的「慰 藉」。 ～～～～～～～～～～～～～～～～～～～～～～～～～～～～～～～～ 纽约时报：台北增强批判北京火力 　　随著海峡两岸在日内瓦世界卫生组织开始较量，台北官员增强批判北 京的火力。总统发言人吴剑燮最近谴责由於北京阻挠台湾加入世卫五年前 杀死台湾84名儿童，说北京声称照顾台湾健康是“无耻谎言”。 　　纽约时报说，事实上卫生官员同情台湾。但世卫是联合国机构，中国 是联合国成员，而台湾不是。台湾说现在愿意接受世卫观察员的地位，仅 仅作为一个“卫生实体”，而不是作为一个国家参加。世界贸易组织已经 承认台湾是个“经济实体”，在世界金枪鱼管理会议上，它是个“渔业实 体”。 　　世卫一名高级官员私下说中国大陆太欺负台湾。二十来个同台湾有外 交关系的小国提议给予台湾观察员的地位，但中国根本不让议程提交大会 ，在委员会就予以封杀。 SARS Furor Heightens Taiwan-China Rift By DONALD G. McNEIL Jr. http://www.nytimes.com/2003/05/19/international/asia/19TAIW.html ～～～～～～～～～～～～～～～～～～～～～～～～～～～～～～～～ 自由亚洲电台：非典对中国大一统的冲击 　　梁京 　　肆虐了半年多的非典在大陆造成的死亡总人数目前有两百多人，相当 於大陆每日平均死亡人数约百分之一。在过去的一个世纪里，大陆死於非 命的人数恐怕超过一亿。根据人口专家的估算，仅1959至1960年，就有四 千多万人死於饥荒。死於内战以及其他中国人自相残杀的人数，加起来也 有数千万。与这些灾难相比，非典对生命的危害还是很小的。这主要得益 於中国与世界的关系发生了根本的变化。 　　尽管如此，这场爆发於21世纪之初的公共卫生危机，有可能成为对中 国影响十分深远的一个事件。这不仅仅是因为非典一旦失控，其潜在的危 害十分巨大，更重要的是，这个事件对大一统的权力结构以及相应的社会 结构提出了严重挑战。 　　自秦以来形成的大一统，是中国人最难割舍的政治传统。在中共统治 下，这个传统被发扬到了极至。大一统的权力结构和理念最基本的功能就 是维持少数政治精英对权力的高度垄断。为了做到这一点，中国不仅有了 压制地方势力的郡县制，更确立了儒家的意识形态和道德规范，形成与大 一统高度一致的社会等级秩序。以後又发明了科举制度，通过竞争不断选 拔效忠中央政权的精英分子，提供了有利於大一统的垂直流动机制。 　　由於国家幅员辽阔，大一统的一个重大弱点是难以在地方和社区提供 有效的司法以及其他公共服务。历史上，大一统利用宗族组织和士绅结合 ，实行乡村自治，有效地减少了对地方行政和司法的压力。即便如此，大 一统也从来不鼓励人口自由流动，因为"流民"过多，就会威胁到大一统秩 序的稳定。 　　中共废除了土地私有，摧毁了宗法势力，把大一统从中央一直贯穿到 了农户。在最狂热的1958年，甚至出现了取消家庭自主消费的冲动。但是 ，因此导致的巨大灾难，使中共不得不在一定程度上恢复乡村的经济自主 权，也就是所谓的"生产队独立核算"。中共的大一统，虽然其权力远超过 历史上的任何一个王朝，但是，为了一方面在城市维持社会主义的平等假 象，另一方面在农村作到不饿死人，不得不对城乡人口的自由流动实行空 前的限制。 　　但是，没有经济自由的大一统并没有实现平等，更没有带来繁荣，反 把多数农村人口置於长期的贫困之中。上个世纪七十年代末，中共不得不 放弃毛泽东的大一统模式，开始以地方分权改革的策略，寻求自救的出路 。地方分权对经济改革和发展带来了意想不到的成功，但是却对中共的专 权提出了挑战。自1992年邓小平南巡以来，中共又开始试验另外一种大一 统模式，这个模式就是在维持少数人对政治权力垄断的同时，逐渐扩大经 济自由。 　　十年来，这个大一统模式实现了较快的经济增长，但是，也以更快的 速度扩大了中国社会内部的不平等。贫富之间，城乡之间以及东部和西部 之间的差别更大了。许多人认为，这样的经济增长是难以持续的。但无情 的事实是，只要中国大陆的农民能够继续忍受种种的不公平，大陆的精英 阶层就不可能改弦更张，因为他们是这种大一统模式的最大受益者。 　　大陆农民之所以能够忍受巨大的不平等，除了政治力量的软弱，还有 一个重要的原因，就是经济自由在扩大。经济自由为有才干的农民开放了 向社会上层流动的机会，因此，增加了农民阶层对不平等的承受能力。理 解平等和自由在一定条件下的替代关系，是理解中国大陆十年来经济社会 演变的一个关键。 　　而非典对现在的大一统模式的冲击在於，大陆不规范的经济自由已经 产生了巨大的负面後果，危及到整个社会乃至全球的基本安全。因此，加 强对经济自由的约束，尤其是对人口流动的约束，势在必然。由於自由与 平等存在替代关系，大陆社会，尤其是处在最底层的农民在自由受到更多 限制之後，必然要求更多的平等。这恰恰是缺少地方和社区自治的大一统 体制所无法提供的。任何社会平等机制都与一定社区的稳定和发展相联系 。大一统摧毁了大陆社区和地方的活力，使得这种政治和社会结构很难应 对民众要求平等的挑战。 ～～～～～～～～～～～～～～～～～～～～～～～～～～～～～～～～ 林保华：香港抗煞反映一国两制困境 　严重急性呼吸道症候群（ＳＡＲＳ）祸害香港，使香港成为全球受害最 严重的地区，究其原因，同「一国两制」也有关系。但不是其中的「两制 」，而是「一国」，也是特首董建华和那些高官常常鼓吹的「一国」，因 为他们认为「一国」大於「两制」，因此「两制」必须服从「一国」。 　今年一月上旬香港特首董建华作施政报告，要为经济解困，想不出什么 办法，只能去炒香港同珠江三角洲融合的论调，把香港再往「一国」的深 渊里推。不幸二月里来，煞潮席卷广东时，香港也就同广东「融合」了。 因为香港自居「一国」中，所以虽然广东出现抢购潮，後来省府出来讲话 ，说这宗怪病也可能是香港传来的，香港的特首和高官们居然没有人敢据 理驳斥，而且因为北京和广东都不重视此病，香港也就掉以轻心。因此二 月分广州姓刘的教授把煞毒带到香港，不但害了香港，并且出口到新加坡 、越南、加拿大，是海外向香港通报发源地，特区政府才如梦初醒。 　当东南亚国家对传染病原的中国公民入境采取限制措施预防感染时，中 港交流非常频密的香港却未采取任何措施。显然是担心得罪中国政府。由 於病毒往往是从中国经过香港「出口」，一些国家也对香港市民的入境采 取限制以後，香港才慢吞吞的检查出境旅客的体温，但对大陆的入境者， 还是再拖一段时间，到四月二十六日才实施。在这的前一天，江泽民的「 上海帮」才亮相表态支持胡锦涛和温家宝的抗煞行动。是不是香港不但要 看中共的脸色，还要看江泽民的脸色？因为董建华也是江泽民的「上海帮 」。 　还可以说明这一点的是，四月十二日胡锦涛南下在深圳同董建华会面时 ，那时香港的传染情况十分恶劣，但董建华拒绝胡锦涛所要提供的援助。 但是在四月二十五日「上海帮」出来抗煞後，董建华态度也变了，四月二 十九日他出席曼谷会议同温家宝会面时，竟然开口向温求援，而此时香港 的疫情已大大好转。这是不是显示，只有江泽民承认疫情严重，香港也才 可以承认严重而求助，否则就大事化小、小事化无。这些都显示香港也卷 入中共高层的权力斗争，不但是「一国」，还是「一党」呢。因此，香港 有关中共新领导人不再那么支持董建华的传说沸沸扬扬，而的确不论是胡 锦涛还是温家宝，著重支持香港而非董建华本人，以免以後被动。 　但是江泽民的亲信、主管港澳工作的唐家璇到深圳向董建华赠送中央政 府提供的医疗用品时，又听到对董建华的恭维话了。唐家璇不但说给香港 人听，也是说给胡锦涛、温家宝听的。 　这次北京中央政府赠送给香港的医疗用品价值一亿人民币左右。北京拨 出五十亿来抗煞，十三亿中国人民用四十九亿，七百万香港人用一亿。香 港人平均收入高过大陆许多倍，香港的医疗条件也比大陆好很多。北京偏 爱香港，这是享「两制」的福，当然是要做给台湾看的，目的为了「一国 」。 　但是大陆民众，特别是因为无助而大逃亡和等死的患者，他们会怎么看 香港呢？一些地区很不客气的「隔离」香港，将港人驱逐出境，同中央政 府对香港的优待会没有关系吗？ 　在香港疫情减弱，特区政府一而再、再而三的要求世卫组织撤销对香港 的旅游警告，以挽救重创的香港经济时，世卫组织西太平洋区发言人科丁 尼表示，世卫不会很快就撤销对香港的旅游警告，强调「现时最担心的不 是香港，而是大陆疫情」，不知大陆疫情蔓延到哪里，担心香港会受大陆 影响。 　对他们来说，香港和北京到底是「一国」。这时，香港的官员却又希望 「去中国化」而「两制」了。看来「一国」和「两制」是可以任人拿捏的 制度，董建华两头便宜都要吃，天下有这样便宜的事吗？ ～～～～～～～～～～～～～～～～～～～～～～～～～～～～～～～～ “知识鸵鸟”充斥的中国竟然出了一个蒋彦永 　　茉莉 　　台北中央电台策划开了一个栏目，叫做“茉莉时间”，让我天南海北 地接受访谈。这次他们非常关注蒋彦永医生，访谈题目是：从中国大陆知 识分子的处境，看蒋彦永医生的作为与遭遇。蒋彦永先生是一位救死扶伤 的医生，属于技术性、专家型的知识分子，而不是致力于思想建构、观念 批判和社会道义良知的人文知识分子。但是，在社会面临灾难的时候，他 比那些在书斋里谈人文主义的知识分子更体现出知识分子本色，因为他更 符合康德对知识分子的定义：“自觉为人类和社会的进步承担道义和责任 的人们。”他体现了知识分子应有的不问安危，只问是非的求真精神。 　　这是一位擅长治疗消化道肿瘤、腹膜后肿瘤的医生，在已逾古稀之年 ，从从容容地，他做了一件许多人不敢做的事情：为了揭露中国萨斯疫情 的真相，他写了一封信，投书中国媒体无人理睬，结果在美国《时代周刊 》发表了。在信中，他痛斥中国卫生部长张文康：“丧失了一个医生的最 基本道德：诚实。” 　　由于蒋彦永先生挺身而出，造成国际舆论的干预，使得许多感染了萨 斯或可能被感染的人获得拯救。今天，蒋彦永先生已经当之无愧地被海内 外誉为“民族英雄”、“中国第一人”。在向蒋彦永先生致以崇高敬意的 同时，我们也不得不问：在中国有那么多了解萨斯真情的人，为什么唯独 蒋彦永先生敢于仗义执言？ 　　一转眼，“六四”过去14年了。这14年中，中国的社会发生了很大的 变化。中国知识分子告别了以道义激情为主的八十年代，进入了灰色的逐 利时代。一方面仍然是政治高压，六四的枪声，导致大批学人放弃公共关 怀，他们屈服于环境的压力，以“历史的缺席权”为借口，局限于个人专 业，依附于体制，逃避参与政治等公共领域的事务，放弃对社会的责任。 另一方面，商品化大潮铺天盖地，享乐化的诱惑无处不在，不少过去在专 制面前表现坚强的知识分子，却抵挡不住后极权的商品化潮流，被腐蚀成 为犬儒。 　　这是政治高压和六四屠杀的震慑效果。许多和蒋先生一样了解萨斯疫 情真相的医务人员－－－技术型的知识分子，他们具有献身精神和职业道 德，却缺乏作为公民参与政治社会事务的责任感；他们敢于冒著生命危险 和病魔抗争，却缺乏公开真相揭露政府隐瞒的勇气。对专制镇压的深切恐 惧，导致他们不敢行使自己的公民权利。 　　但是，在“知识鸵鸟”充斥的中国，仍然不乏“国有危难挺身而出“ 的人。正如鲁迅先生所说：“我们从古以来，就有埋头苦干的人，有拼命 硬干的人，有为民请命的人，有舍身求法的人，……这就是中国的脊梁。 ”正如蒋彦永的女儿蒋瑞所说的：蒋彦永先生为民请命的动机很简单，“ 他不是想让中国丢脸，只是认为自己有机会救人”。但这样一个简单的举 动，映射出蒋先生整个的人生历程和个人品质。这是一位既未被专制政权 恐吓住，也未被商品化腐蚀，并具有深厚人道主义精神的老人。 　毕业于协和医学院，蒋彦永先生一生竭尽全力，为病人解除痛苦，体现 了其母校的校训：“因真理，得自由，以服务的精神。”因为家庭背景问 题，蒋彦永先生曾在历次政治运动中受到冲击：“文革”初期被打成“反 革命”，被造反派关押在医院的楼顶长达两年。一九六七年十二月，他被 押送到青海的军马场劳改，直到一九七一年十月才回到北京。多年来，蒋 先生以其精湛医术与拒收红包，赢得“清廉医生”美誉。 　　在这次愤然揭发政府撒谎之后，蒋先生坚持他享有发表意见的公民权 利，他说：“我是有宪法保护的。因为，宪法允许我自由地发表我的看法 。当然，也可能最后有各种我意想不到的事，那我也是做了这种准备的。 ” 　　就是这样一个出于公民道德的简单举动，在中国人道义感普遍沦落的 今天，创造了一个新的时代契机，给千千万万不甘心冷漠堕落的中国知识 分子一个启示：在面对人类与世界命运的重大时刻，每一个独立的、有良 知的个人，可以做出某种“介入社会”的举动，以改变社会制度的黑暗与 压抑。如果我们还要在这个多难的世界上活下去，我们就必须拒绝犬儒和 沉默。 　　爱因斯坦曾留下了一句掷地有声的名言：“在长时期内，我对社会上 那些我认为是非常恶劣和不幸的情况公开发表意见，对它们沈默就会使我 觉得是在犯同谋罪。”今天，尽管中国政府仍然封锁新闻，但互联网的迅 速普及，给中国人公开发表言论提供了相当的空间，使知识分子有可能在 网上获得真实的信息，并履行自己参与公众事务的职责。 　　蒋先生的揭发就是通过互联网传遍全世界，使中国人民家喻户晓并为 之感恩。他的所作所为，正在成为知识分子、医务工作者和新闻界人士的 榜样，鼓舞人们去戳穿谎言，追求真实。中国只有出现更多的像蒋先生这 样的独立而承担社会责任的个人，我们才能在一个封闭而坚固的社会结构 中，争取到更多的自由和权利。 ～～～～～～～～～～～～～～～～～～～～～～～～～～～～～～～～ 把下了台的张文康送进秦城？ 送交者: 吴国光 于 Tue May 20 19:13:24 2003: 　　我这个人，一向悲观，为此没有少受或者善意或者恶意的批评。就说 这次萨斯危机吧，先前那当时的中国卫生部长张文康先生一开记者招待会 ，信誓旦旦地说‘在中国工作、学习、旅游是安全的’，我就说：坏了， 这萨斯在中国可能已经情况严重了。要不然，犯得上这个为官几十年没有 开过记者会的人破例出来露这个脸儿？中国那么多煤矿事故，你见煤炭部 长出来开过记者招待会解释没有？为什么没有？死人不够多嘛，更没有死 一个外国人嘛。 　　张文康下了台，我还继续悲观。这看来就有些过分了。人家‘大快人 心’，你这里‘乌鸦嘴’，似乎颇为舆论所不容。有人说：你‘借居香港 ’（眼下之意，你在中国大陆是丧家之犬），有什么资格为我们香港人的 高兴泼冷水？最糟糕的是，我还举过几个例子，说七十年代末和八十年代 中，中国至少有四个部长曾经引咎辞职，那又有什么大不了的？人家说， 过去是过去，现在是现在；现在一是有了胡锦涛，二是共产党‘与时俱进 ’了，那就不一样！我想，这也是对的，过去我们只有毛主席，后来又有 小平同志，何尝有过锦涛同志？那一定是不一样了。我当然也是敬仰锦涛 同志的，于是担心：在锦涛同志这样的位子上，因为搞改革而下场不妙的 ，不用很远的中国历史上，就不止一位两位。可是，别人说，历史是看不 得的，历史上从来没有过萨斯呀！有了萨斯，锦涛就坐稳了，中国就有希 望了。 　　这是什么逻辑，究竟为什么乐观，我居然还是不大清楚。但是，我是 很愿意对中国的前途乐观起来的，虽然我的意愿对中国的前途是不起作用 的。于是，我也晚上睡不着觉，不过没有流泪，而是认真学习了。终于， 在学习中，让我找到了一个乐观的理由：萨斯这个东西果然好，我看它可 以让中国很快实现真正的法治！ 　　你看，国务院不是刚刚（五月十二日）颁布了《突发公共卫生事件应 急条例》吗？《条例》的特点，就是对隐瞒、缓报、瞒报突发公共卫生事 件和玩忽职守、失职、渎职者，规定了严格的法律责任。接着（五月十四 日），最高人民法院和最高人民检察院共同发布了关于办理妨害预防、控 制突发传染疾病疫情等灾害的刑事案件具体应用法律若干问题的解释，明 定：故意传播突发传染病，危害公共安全，致人重伤、死亡或者使公私财 产遭受重大损失的，将被判处十年以上有期徒刑、无期徒刑或者死刑。按 照这些法例，看来，前卫生部长张文康很快就要被送进秦城监狱了——这 当然将是中国法治建设的决定性进步！ 　　当然，‘两高’各有一位研究室副主任，在新华网上回答网民提问时 ，特意澄清说：在应急条例发布以前瞒报、谎报的，不会按照这里的司法 解释追究刑事责任。网上也确实有人因此得出结论：‘张文康没事了’。 可是，谁都知道，两高的研究室副主任，算不上什么法律解释权威；一旦 最高决策层采取动作，他们那个时候也还照样会出来解释说，抓张文康是 合乎法律的。听起来，这两位现在的解释，也颇有缓兵之计的味道，好象 故意要稳住张文康，或者还有张文康背后的什么人。所以，我还是乐观。 听北京市代市长王岐山前些日子记者会上的口气，一旦萨斯危机在控，还 是一定要继续追究某些人的责任的。这个责任，可以是行政责任，也当然 可以是刑事责任；要追究，当然首先是追究张文康，当然也可以追究其它 人。 　　还有另外的迹象，也在支持我们的乐观：提倡法治的胡锦涛和温家宝 ，为什么不经国家最高法律制定机关全国人大及其常委会，就在国务院常 务会议上通过具有法律效力的公共卫生应急条例？按照派系分析的说法， 目下人大是‘上海帮’的前台龙头吴邦国掌握，而张文康明摆着是‘上海 帮’成员。你看，新的释法特别强调，对于有意扩散萨斯者，最高可以处 以死刑。想一想，迄今为止，有哪一个人，能耐如此之大，可以大规模地 有意扩散萨斯而罪该致死呢？头一个恐怕要推张文康。显然，埋下杀张文 康脑袋的伏笔，经过将来的讨价还价、内部斗争，胡温才有可能最后至少 把张文康送进监狱。面对这样一记杀着，‘上海帮’能不保保老张？所以 ，正忙着抗炎的胡温，就不想到吴邦国的人大去横生枝节了。 　　这样一想，我是无法不乐观了：在萨斯事件中，张文康毫无疑问至少 犯下了渎职罪；现在胡温绕过‘上海帮’的干扰，已经准备下法律武器； 下一步，还能不把张文康送进秦城监狱？有这一送，胡锦涛顺天应人，威 望大增；有这一送，‘上海帮’土崩瓦解，海内外倾心来仪；有这一送， 官僚系统老老实实落实胡氏‘新三民主义’，知识分子不用脸红就可以歌 颂中国共产党；最重要的是，有这一送，中国法治大大进步，政治改革大 有希望！ 　　到那个时候，我也一定大声欢呼，我也要说‘大快人心’。问题是， 究竟会不会真的这样做呢（瞧瞧，这怀疑论的老毛病还是要犯），咱们还 是要等着看。这就叫：乐观不乐观，老张身上见！ ～～～～～～～～～～～～～～～～～～～～～～～～～～～～～～～～ 向毛泽东下跪的周恩来：《晚年周恩来》读後 　　邱翔钟 (香港信报总编辑) 　　不论你喜欢还是不喜欢周恩来，无可否认，周恩来是中国现代史，更 是中国共产主义革命史上最有色彩，最有魅力，最有风度，最能干，同时 也是最具争议的政治领袖人物之一。据研究周恩来的专家，美国狄金森学 院研究员宋永毅介绍，有关周恩来的书已经出版九百多部，其中英文着作 九十多部。不过，在中国大陆，有关周恩来的书，即使是近年来意识形态 较为松动情况下所出的书，都只能称为hagiography，即是像使徒传那样为 领导人涂脂抹粉之作。在这些书中，周恩来被描绘为识大体，顾大局，廉 洁奉公，忍辱负重，委曲求全，勤政爱民，谦和可亲，关怀同志的完人。 要如此煞费苦心，编造故事，掩盖真相，美化周恩来，是中共维护统治的 需要。因为文化大革命以来，中共内部各派互相残杀，互相揭发的结果， 多数领导人的圣徒形象崩塌；毛泽东的神话自文革结束以来陆续被揭穿， 走下了神坛；毛氏保健医生李志绥的回忆录揭掉了毛氏头上剩下的光环。 只有周恩来成为中国共产革命硕果仅存的道德楷模，支撑着满目疮痍的革 命圣堂。 　　事实上，周恩来的共产革命道德圣人形象早已出现裂痕。九十年代中 ，笔者在纽约碰到的一位大陆着名作家当众侃侃而谈，讲述大陆政坛和文 化界流传的周恩来“劣迹”，包括周恩来亲自批准把毛泽东，林彪和江青 的政敌以及周氏夫妇的干女儿，着名话剧导演孙维世处决或投入监狱等事 件。在海外，有不少中国人对周恩来颇为蔑视，认为他逢君之恶，助纣为 虐，两面叁刀，似忠实奸。有的人认为，周恩来作为给中国人民带来巨大 灾难的毛泽东政权总管却被视为“贤相”，是“人民的好总理”，逻辑上 讲不通。 　　与中国人中越来越多负面看法不同，国际上，包括美国在内的西方国 家和发展中国家里，不论官民，迄今为止，对周恩来的评价仍然是褒多於 贬。他的文质彬彬，他的优雅风度，都令人倾倒。美国前国务卿基辛格在 回忆初次见到周的印象时说，周“神采奕奕，双目炯炯，举止娴雅庄重” ，“他使举座瞩目的不是魁梧的身躯，而是外弛内张的神情和钢铁般的自 制力。”着名作家韩素音写到她第一次见周时的感受说：“如果他叫我去 死，我愿意立即死去。”用香港语言来说，即是“魅力没法挡”。 　　周恩来虽然已经去世超过四分之一世纪，但是要评价像他这样在中国 现代史上风云数十年的重要历史人物仍然不是容易的事。其中一个重要原 因是中国官方至今不肯开放档案，不肯改变为尊者讳的态度。缺乏官方资 料，缺乏内部档案，想要全面了解和准确评价周恩来十分困难。 　　此时此际，主要根据中国官方内部材料写成的《晚年周恩来》一书出 版显然有助於海外的周恩来研究。此书作者高文谦原本是中共中央文献研 究室的室务委员和周恩来生平研究小组组长，长期从事周恩来资料的处理 和研究，采访过与周恩来有过关系的许多政坛人物，参与编写过中国官方 的“周恩来年谱”，“周恩来传”等书，熟知官方有关周恩来的资料。不 过，掌握官方资料并不能保证写出真正的和真实的周恩来，想要透过史料 ，看清历史事件和历史人物的本质，要求相当的史识。 　　幸运的是，过去几年，高文谦有机会在美国哈佛费正清研究所，纽约 哥伦比亚大学东亚研究所等学府与国际上的学者切磋，加上参考国外已出 版的书籍，使他对周恩来有一个比较客观，比较全面的看法；他不但写出 了海外前此不了解的许多事实真相，而且避免了对周恩来的简单褒贬，反 映了周恩来，尤其是晚年周恩来面对的复杂困难环境，复杂感情思绪，以 及他在毛泽东和四人帮政治迫害下由肉体到精神遭受的折磨和痛楚。对外 界研究者而言，高文谦的提供了进一步了解和研究周恩来的事实根据。 　　四月中旬，笔者在哥伦比亚大学东亚图书馆首次见到高文谦。名如其 人，高氏是一位谦谦君子，谈吐文雅谦和。他说，他写这本书时的态度是 “不讳过，不苛责”。笔者看过此书之后觉得高文谦尽量按照他自己提出 的准则写作。在《晚年周恩来》第叁章“大树参天护英华”一节中，高文 谦指出，周恩来在文革期间确实保护了党内外的一批人，不过，他做得非 常小心谨慎，更多时候是看毛泽东的眼色行事，在所谓“大树参天护英华 ”的背后，他干了不少不光彩的事情，签字批准抓了不少人，对文革中不 少大的冤假错案逃脱不了干系，有的更负有重大责任。高文谦书中有许多 关於周恩来“相忍为党”，“保持晚节”思想指导下向毛妥协退让和委屈 求全的故事。周恩来为了讨好毛泽东，不惜昧着良心，参与打倒刘少奇和 其他许多有近似治国理念的中共高级领导人；此外，高文谦书中记述了周 恩来唾面自干的许多事例。即使如此，即使在打倒刘少奇和林彪出逃身亡 ，文化大革命已经陷入盲端，毛在政治上已经陷入困境之后，毛泽东还是 一次又一次逼迫周恩来，向周恩来施加压力，并且支持江青四人帮展开批 林批孔（实为批周公）的运动。到了一九七叁年底，毛泽东更直接操控政 治局扩大会议批判周恩来外交路线，令已经病重的周恩来雪上加霜，痛不 欲生。在尼克逊访问中国，打开中国大门后，执行毛氏方针的周恩来竟然 被毛派以投降主义为名受到狠狠批判的事件，高文谦书中的披露颇为详尽 ，前所未见，值得研究中美关系史学者留意。 　　高文谦书中还谈到在七叁年批判周恩来时邓小平的角色，说邓小平发 表了诛心之论，参加了对周的批判，以周精神上和政治上的无比创痛换来 毛泽东的信任。高文谦根据他掌握的资料，认为邓小平并不像海外流行的 看法那样是周系人物；他认为，邓是毛泽东用来对付周恩来的棋子，有意 用邓来牵制甚至取代周。这一点与海内外普遍的认知大异其趣，同样值得 重视。 　　尽管《晚年周恩来》一书对周有许多负面描述，但是，另一方面，书 中许多地方流露出对周的体谅，肯定周在困难中始终关怀经济发展，关心 国计民生，并终於在一九七四年的四届人代会上提出了“四个现代化”的 建设目标。高文谦对笔者谈到，在他看来，毛和周的路线斗争中，最终的 胜利者是周而不是毛，因为周邓虽有分歧，但是，治国理念相近，邓继续 了周的“四化”发展目标，开启了改革开放的新局面，而毛晚年最重要的 继续革命理论早已被人遗忘。然而，周恩来毕竟是一个悲剧人物，高文谦 说，周恩来深受中国儒家传统思想的影响，深受皇权主义熏染，在毛泽东 夺得党内领导权后，由衷拥戴毛泽东，始终以为臣之道侍奉毛泽东。 　　高文谦谈到，毛泽东保健医生李志绥在回忆录中描写了毛泽东在文化 大革命检阅红卫兵时的一个细节。书中提到，一次检阅前，周恩来诡在毛 面前解释检阅车行经的路线。李志绥本人和许多看过此书的人都不齿周恩 来的作为，认为周跪倒毛的面前，完全不符合总理的身份。高文谦认为， 周恩来在一幅大地图前俯下身子向毛讲解不是什麽大问题，并不失身份。 在高文谦看来，周恩来更大的问题是精神上跪倒在毛泽东脚下，跪倒在中 国皇权主义传统之下。高文谦书中谈到林彪与毛泽东的冲突过程中，表示 过，“君可以不君，臣不可以不臣”。书中许多周在毛面前低声下气的细 节，说明周的确在精神上匍匐在毛脚下，这是周恩来真正悲剧所在。 　　在笔者看来，除了中国的皇权主义，周恩来还受到列宁斯大林主义的 影响。中共严格和严密的组织纪律主要来自苏联，而列宁，斯大林那一套 显然是沙皇俄国专制黑暗统治的产物。毛的言行虽然马列味道不浓，毛在 延安时期又清算过留苏派，但是，中共全党长期接受共产国际和斯大林的 领导，受到他们的影响。“中”加“共”，即中国的中央集权和皇权至上 传统同现代共产组织手段的结合造成了中共实行的核心制；谁当了核心， 谁就有了至高无上的权力，可以对全党全国发号司令，可以发动导致天怒 人怨的文革，可以在自己首都的广场上用坦克机枪射杀自己的学生和民众 ，可以把法轮功打成邪教，可以以军委主席身份垂帘听政。毛，周虽然都 已作古多年，苏联已经烟消云散，但是，中国的皇权主义和共产党的集权 传统遗风犹存。 ～～～～～～～～～～～～～～～～～～～～～～～～～～～～～～～～ 何家栋：未了的心愿——怀念慎之 　　来自意想不到的打击是最沉重的，没有预感，没有征兆，灾难说来就 来了，短短几天之内，一个鲜活的生命就离我们而去了，朋友们无不感到 震惊、愕然，继而是深深的悲痛，慎之已经走了七天，我思绪完全陷于麻 木，仍然无法接受这个事实。 　　（一） 　　我和慎之的交往是近四五年的事，初次见面都有“相见恨晚”之意， 我俩同年出生（他比我年长几个月），都是在抗日烽火中投入救亡运动的 ，又同在丁酉年中了“阳谋”。我们都是在上世纪九十年代才发表一些文 字。慎之在破门而出之前就是名人了，文章一出手便有大家气象，他比我 幸运的是受过完好的正规教育，厚积薄发，而我却是共产党扫盲把我扫进 “资产阶级知识分子”群体，实际上是“脱盲分子”。慎之看到我的一些 文字才通过余世存约我见面，谈话时他就给我出了好多作文题目，我赶快 声明：我不是做学问的人，几十年来都是给别人编文章，改文字。一次次 的整人“运动”使我养成一种生活习惯，不记日记，不留信件，不记笔记 ，甚至也不留报刊资料，免得害人害己。写的文章也不过清通而已。他说 清通就不简单啊，有些自命大学者的文章就是叫人看不懂。我又说：最近 写的那些东西不过是要表明一种立场，或是替被压迫得发不出吼声的朋友 说说心里话。他们看到民族主义、后现代主义、新秩序主义等等，日益成 为一种显学，媒体充满赞美之词，一些“大师”也上了圈套，给人家做义 务广告，心里不安，要我表明态度，和那些人划清界限。我不得不勉为其 难。但是要读懂“后学家”弯弯绕似的文字，在我可不是一件容易事，我 只能边做边学，请喻希来、秦晖、孙立平、张剑荆、余世存等中青年朋友 给我上课。有些文章实际上就是“集体创作”。大概慎之也理解这不是过 谦之词，因此，第一次见面之后，就给我寄来了一些材料，还要我回答一 个问题：二十一世纪是不是中国世纪？慎之最后一次命题是詹明信上海讲 话得罪了他的中国门人，招来一场围攻，要我就此事写个评论，并且请段 跃送来相关资料。《网络文学》编辑林瑟也从上海给我寄来一包下载的有 关詹明信的材料。稿子发表后，意犹未尽，又另写了一篇短评，但慎之已 经看不到了。 　　（二） 　　慎之认为比四个现代化更重要的问题是“人的现代化”，一直为此大 声疾呼，“公民教育实在是刻不容缓的事”。还说：“如果一个人真的还 有下一辈子的话，那么，我的最大志愿就是能在下一辈子当一辈子的中学 公民教员。”他的想法得到广泛的赞同，日本朝日新闻社记者还拿着《战 略与管理》杂志发表的《修改宪法与公民教育》和发表在《改革》杂志上 另一篇文章的复印件去访问他。我对慎之说：“既然是刻不容缓，何必等 下一辈子呢？都说中国人素质太低，这不光是指老百姓，我看当官的素质 也不高，恐怕上智和下愚都是一样缺乏公民意识。咱们不妨现在就干起来 。”他问我有什么办法，这倒把我问住了，我不过是受他的启发和激励， 感到应该有所作为，哪有什么办法。回来我就找李郁、王小平、王之虹、 段跃、吴琰几个中青年朋友商量：是不是办个公民教育研究所，请李先生 来主持，完成《公民课本》这一有历史意义的大工程。大家听说李先生可 以“出山”，都表示愿意效力。吴琰是一家大报“星期刊”的主编，还提 出开辟一个“公民社会”版，为公民教育鼓与呼。我就请喻希来匆匆地起 草了一个“研究大纲”，又请杨学军制订了一个“课题计划书”，以三年 为期，第一年完成《中国历史上的公民教育》、《世界各国公民教育的比 较教育》；第二年制定写作大纲，写出公民课本初稿，共12册，初中、高 中各六册；第三年，定稿，推广。我请李郁去促请慎之上马，得到首肯， 他提名刘军宁、徐友渔，我提名喻希来、张明澍、杨东平，由他们组成编 委会，而由慎之总其成。因为慎之正准备去美国访问，筹备工作又颇费时 日，一些积极分子就为搜集、复印资料忙开了。 　　我对公民教育的认识也随着工作的展开而加深。中国教育体制、教育 内容的弊病，我是有体会的，一切指向分数、指向工具塑造。所谓道德伦 理、思想政治教育，立意高渺，舍近求远，要求每个人做一不怕苦二不怕 死的英雄，做毫不利已专门利人的圣贤；完全忘记了教育的宗旨不是培养 什么四有新人，而是培养具有时代精神、为社会延续发展文明的常人，也 就是具有独立自主精神，懂得自己的权利和义务的合格的现代公民。四十 年学雷锋，二十年“讲文明”，收效甚微，只有极少数人能领一时风骚， 而大多数人却连不随地吐痰，上车排队都做不到。以致在我们的社会生活 中出现了许多倒行逆施、却又大吹大擂的现象：对儿童进行成人教育—— “胸怀全球，放眼世界”；对成人进行儿童教育——“要学会说谢谢、对 不起；”叫平民百姓“见义勇为”，抓贼斗歹徒；要公务人员立什么军令 状，搞什么“承诺制”，好像那些人根本就不知道自己是干什么的。所以 ，我以为“启蒙运动”不能老停留在知识分子的议论中，而应在民间扎根 。如果以公民教育为切入点，面向全社会，我们就会取得全民共识，形成 一种合力，推动文明进步。 　　公民教育研究所刚起步就碰了钉子，社团须到政府办理登记，政府却 以“整顿社团”为名，不接受申请。虽然宪法明文规定，公民有言论、出 版、集会、结社自由，政府要员也慷慨陈词：“违反宪法是最大的犯罪” ，但还是要在犯罪的路上继续走下去。结果就成了马克思说的那种状况： “在一般词句中标榜自由，在附带条件中废除自由。所以，……不管这种 自由在日常的现实中的存在怎样被彻底消灭，它在宪法上的存在仍然是完 整无损、不可侵犯的”。（《马克思恩格斯选集》第一卷，616页，人民出 版社1972年版）这种倒行逆施体现在一切领域的现实生活中，做好事寸步 难行，做坏事畅通无阻。因此人们的精神得不到升华，只能往非理性方面 沉降。政府要求稳定压倒一切，却又处心积虑堵塞释放巨大能量的渠道。 既然此路不通，我们只好把研究所改成课题组，挂靠在一个杂志社里。 　　大概是1999年8月，慎之从美国归来，立即找李郁询问公民教育进展情 况，并且给我写了封信：“问了一次李郁，才知道先生已着手开始公民教 材的准备工作，这对我是极大的安慰。如果有一天能够成立‘公民教育研 究会’，那就是可以千秋万代的工作，我们这一生就可算有一个目标，也 有一个归宿了。（对我们这些七十以上的人言，也只能如此。）”虽然很 低调，但兴奋之情溢于言表。他还把许多支持者的信转给我，要我同他们 联系，有的信还批上：“又是一个公民教育的积极分子！”不亚于看到报 春的燕子。特别提到谢泳：“有一位谢泳同志（《黄河》杂志的副主编） 也给我寄来了一个材料，现特复印寄上，看来他倒是一个热心分子，以后 也许可以靠他搜罗一些材料。（此人笔头甚健，议论宏酣，我虽不认识他 ，但迄今印象甚好。）以后你也可以倚重他，我已去信介绍你。” 　　但是，工作却越来越难以为继了，因为人要吃饭，多数志愿者都要应 付生存危机。特别是从美国、日本收集的资料要译成中文，我们连劳务费 都开不出。李柏光、周鸿陵编的《公民常识问答》准备出版，也要交几千 元押金，如有亏损，要从押金中扣除。这又是中国出版业有史以来的奇闻 ，既然自负盈亏，又为什么不许作者自行出版呢？吴琰的版面被不断撤换 稿件，弄得焦头烂额，不得不改版。种种倒行逆施迫使我们的工作陷于停 顿了。 　　这一切似乎都在慎之的意料之中，他写信劝勉我说："自从我在今年年 初为《改革》杂志写了《修改宪法与公民教育》一文以后，余世存就告诉 我，你有意集合同志写一套公民课本，我当时的感觉是你对我的话太认真 了。我们这样的体制哪里有什么条件能编实实在在公民教科书呢，只要一 提笔就要碰壁，因此并不十分措意。等到出国回来，李郁又跟我讲，你确 实是在干这件事。我又想了一想，教科书固然编不出来，但是写一本《现 代公民试行教程》似乎还有可能。上周六聚会，我还说到法国革命以前有 ‘百科全书派’对启群觉悟起了重大作用，中国当然主客观都无此条件， 但是几万字的一本《公民教程》也许能起到‘统一思想，唤起民众’的作 用。（照民主国家的原理，任何人都无权‘统一思想’，《公民》正要告 诉人们这一点。但是我偏偏想不出别的词儿，姑且借用，也许可以证明我 中毒极深，已脱不出过去的框框了。）因此我极愿先生带头主持促成其事 。现在社会上思想混乱，如果我们能编出一本公民教程来，对政府与人民 ，中央与地方，立法与行政，行政与司法，立法与司法的关系……都有顺 应世界潮合乎文明原则的表述，我倒真想看看有什么样的英雄好汉敢来挑 战。当然目前似无出版的可能，但是要有一部稿子在那，我看是随时都可 以有用的。说到统一思想，我想也好乘此机会把主张自由主义——个人主 义的人彼此弄清楚，也许能得到更多的朋友。”我也立即回应说：百科全 书不敢想，一科全书尚可行。“公民教育会”若成形，未必有人敢说“不 ”。开始时并不是没有想到经济实力不足以支持我们的研究，但我抱着知 其不可为而为之的态度，总认为行动起来，条件会发生变化，碰见有经济 实力的热心人，问题就解决了。可是，只见人锦上添花，却不见人雪中送 炭，我们虽一退再退，但仍未放弃。今天看了任不寐《与李慎之先生的一 次对话》，我才知道，直到去年年终，慎之还在约任不寐参加编写《公民 课本》，可见慎之在这个问题上始终没有停止努力。恩格斯说：“顽强奋 战后的失败是和轻易获得的胜利具有同样的革命意义的。”这不过一次小 小的挫折，我们永远也不会接受失败。我相信慎之设计的《公民课本》或 《公民试行教程》是一定能编成的。 　　（三） 　　慎之的第二个心愿是“重新启蒙”。他认为从最根本的意义上说，五 四运动是夭折了，先是救亡压倒启蒙，继而革命压倒民主，最后是稳定压 倒一切自由。所以慎之提出：“回到五四，重新启蒙。”它的目标是明确 的，就是“人的现代化”：“人的现代化才应该是被中国定为国家目标的 ‘现代化’的出发点与目的地”。“中国人民必须从在自卑与自大之间失 去平衡的阿Q转变成为能自尊自律的现代公民”。八十年代，王元化、王若 水就提出“新启蒙”的主张，他们编辑的《新启蒙丛刊》，曾经产生广泛 的影响，但是它还没有形成运动，就被左大爷扼杀了。他们说五四启蒙运 动产生了共产党，新启蒙就是要建立反对党。可见神经衰弱到何种程度。 但是封禁并不是问题的解决，而是制造一个新的问题。存在的问题是不可 能被一纸命令取消的。“回到五四，重新启蒙”再次提了出来，应和者寥 寥。我觉得必须说明新启蒙和老启蒙不同的地方，老启蒙是要破坏一个旧 世界，新启蒙是要建设一个新世界。这一点不讲清楚，就会招致误解。建 议办个刊物，从公民教育入手，推举余世存任刊物主编，慎之也同意，计 划做好了，又是因刊号、经费成问题而作罢。不过，这次“重新启蒙”确 有不同之处，慎之的贡献，不只限于文化层面，而是全方位地投入社会变 革，推动公民社会的形成。华贻芳的产业研究一直依靠他的支持和帮助， 周鸿陵的村民自治、城市社区实验，徐维国的中美文化飞驼工程，几乎每 个活动都是在他的指导下进行的。和历史上的启蒙运动相比，雷声虽不那 么大，雨点却也不算小。而且都取得了成绩。 　　回到五四，还要超越五四。在五四时期，自由主义的声音由盛而衰， 最后几乎被淹没在社会主义、共产主义的思想潮流中。现在重新启蒙，就 是要高高举起自由主义的大旗。慎之在给我的一封信中写道：“还是要感 谢历史的发展到二十世纪最后结束的时候，中国舞台上各种可能有的思想 总算已经亮相得差不多了。今后要进行战斗，‘敌我友’的关系（还是要 借用毛泽东的话）可以比较明确，再不致被拖入一场混战了。我的看法是 ，当面的敌人就是一个，就是在中国绵延了两千两百年的专制主义，虽然 自八十年代起它已因自身的腐烂而日趋软化，但极权的本性未变。要救治 专制主义，只有民主主义、自由主义以至个人主义，别的出路是没有的。 ”“几百年的世界近代史，一百年的较量应该可以得出结论：共产主义是 现代化过程中的支流或者逆流。自由主义则是主流，而且是全人类迟早都 要走的必由之路。”“自由主义的精髓其实还不在经济自由主义而在于政 治自由主义。我现在还没有看到新左派与后主们敢正面批判民主，自由和 人权、法治的。这些都是中国传统文化中根本没有，而中国今日迫切需要 的。”慎之建议采取“战斗的策略”是，“少同无理进攻者纠缠，而是‘ 一步进一步地’正面阐明自己的主张：以民主反专制，以法治反人治（=党 治），并高高举起作为其根据的自由主义、个人主义的大旗。人权在今天 已成为无人敢反抗的全球价值，但是人权必须落实到一个个个人身上，集 体人权是我们中国人的狡辩。一百年以后看，自由主义必然成为全球主义 。这点是可以有信心的。” 　　（四） 　　慎之的第三个愿望是“把顾准的民主启蒙的思想推向更广更深”。因 为“中国自由主义的思潮本来就不旺，它是在灭绝三十年之后经由顾准这 点火种才又开始重燃起来的”。我曾同慎之谈过，中国共产党的胜利，最 初是和自由主义、民主主义结盟，从而壮大了自己的势力，使敌人陷于彻 底孤立的结果；取得政权后和自由主义、民主主义决裂了，就孤立了自己 ，敌人越打越多，国事日非，就濒临绝境。毛泽东说“马克思主义千条万 绪，归根结底，只有一句话：造反有理”。但是马克思恩格斯自己归结的 是另一句话，代替旧社会的将是这样一个联合体：“在那里，每个人的自 由发展是一切人的自由发展的条件”。我们应该相信谁呢？即使马克思说 的话全错了，只要有“自由发展”这个字，也足以使他们不朽。从陈独秀 开始中共与自由主义、民主主义曾经有过的那一段因缘，是几代中国知识 青年与其结下不解之缘的重要原因。 　　顾准是在看到权力发生异化，革命理想主义转变为反动的专制主义之 后，才毅然走上经验主义之路的；李慎之在“割肉还母，剔骨还父”之后 ，才走向自由主义。他对我说：“五十年前，我是一个青年共产主义者， 满腔热血，一片赤诚，五十年后居然走到了原初的对立面，想起来有无数 的话要说，一时也说不尽……”我不同意他的用词，我说：“咱们当初走 进这个队伍，完全是看中那面民主自由的旗帜。要不就跟着蒋介石、戴季 陶、陈立夫去搞国家至上，民族至上，本位文化了。现在也不能说是走到 他们的对立面，倒应该说是他们走到咱们的对立面。是他们背叛了民主自 由理想。”我又说：当初一直搞新民主主义就好了。慎之立即纠正说：“ 民主就是民主，分什么新旧中外。”一句话使我明确了，所谓新民主、人 民民主其实是“专政”的一副面具。我们都被迷惑了。我们对“告别革命 论”都不能理解，这是对过去的悔恨还是对未来的输诚？如果是过去，我 们需要忏悔的不是革命而是其他，我们既不能在民族危亡之秋袖手旁观， 也不能在“法东斯”的专制独裁统治下安心做顺民；否则我们就太没有人 的尊严，太没有良心。如果是未来，那由不得我们。我们想告别革命，革 命是不是愿意告别我们？民主是消解革命唯一的手段。如果社会矛盾没有 缓解机制，那就会像恩格斯说的那样：“最小的冲突也要引起严重的革命 。”（《马克思恩格斯选集》第一卷，517页）老百姓总是在活不下去的时 候，揭竿而起。在有力量的时候，你寸步不让；在没力量的时候，你想妥 协又来不及了。革命是专制的国家强迫被统治者做出的选择，民主国家就 从来没有发生过革命。 　　慎之说过，他是战战兢兢提出自由主义的。它成为一个历史事件，不 在于他对自由主义的理论有什么新发展，而在于历史条件把他推到时代的 潮头上。他是思想家，不是学问家。学问家看重著作等身，精雕细刻；思 想家要求振聋发聩，星火燎原。一个以书斋为发祥地，一个以社会为实验 场。中共执政后，自由主义就被宣布为敌对思想，经过历次政治运动，自 由主义已被斩草除根。李慎之突破禁区登高一呼，为自由主义争得合法地 位，在中国当代史特别是当代中国大陆的思想史上，这件事无论怎样评价 都不过分。正是考虑到这些因素，我才提出要重新确认二十世纪中国思想 史上承前启后的新道统，其主链应是梁启超——胡适——顾准——李慎之 。同龄人中的一些朋友要我将鲁迅列入新道统，我思之再三，没有采纳。 因为在鲁迅的思想中，自由的倾向与专断的倾向杂糅在一起；而且他对于 挣脱专制枷锁后国人何去何从，很少有明确的指示；他在晚年预言“唯有 新兴的无产者才有将来”，现在看来不对了，惟有消灭无产阶级才有共同 富裕。所谓道统问题，不过是显示思想渊源、传承关系罢了，并不是效法 《水浒传》忠义堂排座次。 　　顾准、李慎之对于我们有什么价值？他们讲的也许不过是常识，它的 社会意义远远大于它的学术贡献，它的思想价值远远大于学术价值。有人 说，中国的自由主义者以一个共产党员做精神领袖，未免滑稽可笑。这实 际上是一种门户之见。正是因为有几十年党龄的“共产党员”都能够挺身 而出，现身说法，来弘扬自由主义，才更有启迪作用和消解作用。在我看 来，慎之最大的价值还不在于他的文字，而是他的行为，他的身教，他的 榜样作用。喻希来曾在一种特殊情境下写道：在群情激奋时，要强调知识 阶层的冷静和清醒；在“万马齐喑”、“百念俱灰”的时候，要呼吁知识 阶层的热忱和忠谏。知识阶层应当在理想主义和现实主义之间求得某种平 衡，把进取精神和慎重态度有机地结合起来。知识阶层能否坚持稳健、公 允、平实、持久的思想路线和政治态度，而不为任何风吹浪打所动摇，是 中国现代化成功的一个关键。慎之的特殊意义就在于，在“万马齐喑”的 九十年代初，在知识阶层的思想再次发生动摇的时候，发出了时代的最强 音：坚持现代化导向，走世界主流文明之路，将自由民主确立为全球价值 。对于已经“割肉还母，剔骨还父”的慎之来说，这种忠谏的对象当然不 是“领袖”和“组织”，而是自己的祖国与人民，尤其是作为“思想精英 ”的知识阶层。两年前我曾说过：“在九十年代高高擎起自由主义大旗， 从世界思想史的角度也许不是什么了不起的事，在中国思想史上却具有石 破天惊的意义。”历史将会证明，顾准和李慎之是中国民主化进程中具有 里程碑意义的人物。 　　慎之对一些“在美国喝过洋墨水的新左派”，似乎怀有一点戒心，因 为他们回国后，不是提倡民主自由，而是提倡集权政治、威权主义。慎之 问我为什么会发生这种现象。我说，或许是平民子弟急于出人头地，要么 ，想谋个好位置，安身立命，过上好日子，就慌不择路了。还是值得同情 的。他说民族主义可怕，新左派可厌。二者可成大祸。他提出自由主义以 后，老左派没说什么，新左派虽然没提他的名字，却对自由主义大加攻击 ，说它是向权力者谄媚。慎之感到莫名其妙，一头雾水。但他说：“事情 总是要变的，而且肯定是朝我们看到的方向变。老左派现在提出程序问题 ，这也是历史上从来没有的，应当也会起启蒙作用的。”慎之对于不同意 见表现出的宽容精神，给我留下深刻印象。他为一次全国性学术评奖提名 ，选了一本他并不喜欢的著作，他说：“不能以个人好恶为标准”。这部 著作虽然落选，但他仍坚持自己没有看错，说：“它在学术上确有可取之 处，虽然我不喜欢它。”连反对他的人都不能不赞赏慎之的公正。慎之的 这种宽容与公正，很好地体现了自由主义的风范。 　　（五） 　　慎之是思想者，又是组织者，如丁东所说，他也是在离开社科院领导 岗位以后，做了他在体制内无法做到的事。他是在立功之后才立言的，那 些有影响的文章是他在去职后写出来的。说他的文风属于“新华体”，不 如说他更接近“启超体”，议论恢宏，酣畅淋漓。我多年来一直从事编辑 工作，不敢自称学界中人，是他硬把我拉进他们那个学术沙龙的，学界的 中坚分子占多数，也有如我一类的老弱。但是慎之更关心和青年交往，不 止一次要大家带一些青年人来，对我多次称赞余杰的文字“很有杀伤力” ，推荐文章给我看，对黄钟、萧瀚、秋风的情况也很关切。慎之说：“我 们现在能做的还是首先自己学习，自己启蒙，争取能影响一个人是一个人 。”有一次还打电话问我，余世存跑到哪里去了，怎么经年不露面？担心 他因为签名惹祸，出了什么事。 　　每次聚会，他都到得最早，第一件事，就是分发复印材料。慎之似乎 一直保持着“新华作风”，看到他认为重要的文章，或提出重要问题，或 有独到见解，都一一复印出来，以飨同好。慎之学问功底深厚，博闻强记 ，思想敏捷，旁征博引，信手拈来，浑然天成。在聚会时，常见他议论风 生，滔滔不绝。使我感到他内心也许有一种“时间不多了”的紧迫感，他 有那么多问题，那么多想法，都恨不得倾囊倒箧而出，形成文字。“书生 老去，机会方来”，不能不使人感到遗憾。看他的晚年，依然是“满腔热 血，一片赤诚”，如果不见他行走略有不便，谁也不会想到他得过轻度中 风，但上楼下楼都是拄着手杖，缓缓移步，不愿别人扶持。 　　李郁计划编辑一个书系，第一本是慎之文集，第二本是我和喻希来的 文集，但是，出版时，我那一本有几篇未通过审查关，被抽了下来，又找 不到书号，李郁就自作主张，把两本合为一集，起了个书名《中国的道路 》，李慎之何家栋著，把喻希来名字删掉，把他写的东西也归到我的名下 了，这一下，把两个老家伙都惹恼了。慎之叫他吃了闭门羹；他又来找我 。我说：“你叫我里外不是人了。不说我狗尾续貂，有自高身价之嫌；喻 希来虽是我的朋友，你把他明火执仗地洗劫一空，都栽倒我身上，我怎么 交代呀？怎么不事先商量一下呢？”李郁说：“事先商量，你们不同意怎 么办？不如先斩后奏。”还求我劝解李先生。我只得忍气吞声，给慎之打 电话，骂李郁办事荒唐，给他出气；又说：“人年轻，可以原谅。”慎之 说：“还年轻呀？半截入土了。”我说：“你别着急，我好好教训他。” 慎之说：“有人问你，你就说不知道。得跟他打官司。”随后我又向喻希 来赔不是，喻希来看到样书，反而高兴地说：“能出来就好，管它用谁的 名字。假如有历史价值，自有人去考证出处；没有，文与人都湮灭了，谁 又管它作者是谁！”书一上市，就禁止发行，出版社社长因把关不严也罢 了官。还要追查作者，我们自然“无可奉告”。李郁自作自受，承担一切 责任。慎之气也消了。风平浪静之后，李郁才敢上门请罪，也真为难他了 。 　　《风雨苍茫五十年》批了逆鳞，我们这个社区几位老革命拍手称快。 有的说：“我们是有资格教训他们的，因为我们多数人为共和国的建立流 过血。”当局几次上门追查，慎之都是泰然处之。我打电话、写信把这些 话转告慎之，对他表示敬意：“你说了我们想说而没有说的话，代表我们 对这个时代做了一个交代。不说出这一点，我们就成了同谋犯，人民不会 原谅我们。”这件事虽然不了了之，但李慎之的名字却上了黑名单，各报 刊不得出现李慎之的名字，编辑若掉以轻心，偶尔发了李慎之的文章，不 管什么内容，总编辑就要受到警告，还不许通知作者，不许透露给媒体， 说什么“他们是有言论自由的，你们是有纪律约束的”。李慎之生时就被 封死了。 　　诚然，顾准、李慎之在中国思想史上都是过渡人物。任何一个思想开 拓者，对于后人来说都是过渡人物。只有自认为掌握了终极真理的人，才 会看不起过渡人物。能够让匆匆离去的慎之多少感到一些欣慰的是，后继 者已经形成队伍，秦晖、朱学勤、喻希来、徐友渔、刘军宁、王毅、雷颐 、丁东……继续攀登思想高峰，还有更年轻的一代，浩浩荡荡，“无边落 木萧萧下，不尽长江滚滚来”。正是他们将开创自由主义群星灿烂的时代 。他们中间会产生新的领袖群伦的人物。慎之，事情正在向你看到的方向 发展，你可以安息了。 -- The Chinese V.I.P Reference ┌──┐　　editor@bigNews.org The Best Chinese e-Magazine │则兼│　　http://bigNews.org i SUPPORT FREEDOM OF SPEECH │明听│ 国际统一刊号ISSN:1097-2625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