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参考》总第三十一期一九九八年四月九日出版。编辑于美国纽约,发行于互联网 
《大参考》面向高层,内部传阅。探讨政治改革,突破新闻封锁,新技术促进言论自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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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国际统一刊号ISSN 109726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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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香港各界不满中共外交官员训斥港记,崇洋媚外,拿华人开涮...........中央社
         幻灯片:中国外交官威吓记者过程发官威.....................苹果日报
         苏旭一骂,损中国开放形象:七成被访者反感.................苹果日报
         苹果日报社论:党官骄横难容忍,中央心态要不得.............苹果日报
2. 中国面临最後的选择——军方改革派意见书.........................内参精选
3. 挡坦克勇夫「王维林」名齐毛泽东 双双入选《时代》世纪猛人榜......综合外电
4. 十分之一秒的情结——华侨忆“六四”........................老槁/世界副刊
   >>>>>>>>>小绝招:介绍“德佳新闻”检索海外中文Newsgroup alt.chinese.text
5. 忆“六四”............(连载之二).........................(北京)陆步侠
6. 中国需要一场革命..........................................张林/北京之春
7. 毛主席玩女人............................................马悲鸣/华夏文摘
8. 挑起民运内斗,刘青遭炮轰:对刘青问题的通报信.....................王希哲
         附:要求与刘青辩论信........................................王希哲
9. 《大参考》快讯一周目录...........................................大参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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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香港各界不满中共外交官员训斥港记,崇洋媚外,拿华人开涮

(中央社记者张谦香港七日电)中共驻法国大使馆一等秘书苏旭昨天在巴黎训斥香港
记者一事,引起了香港新闻及学术界的不满,纷纷要求中共方面澄清。
香港中文大学新闻及传播学系主任陈韬文表示,中共外交部人员以要胁手段对待香港
记者,是不当的行为。他呼吁这位记者应该明确表达立场,并通知国务院总理朱熔基
及在报导中透露外交人员的做法,让朱熔基判断他的随从的做法是否恰当。
香港记者协会及新闻行政人员协会今天也对事件表示关切。记协主席黎佩儿表示,发
问题是记者的职责,该名官员的态度令人无法接受。她说,苏旭训斥记者提问,又对
记者施以恐吓,令人忧虑今後香港是否可以继续享有新闻自由。她说,苏旭应该向有
关记者道歉。她说,记协将要求中共外交部驻港机构澄清苏旭的言论是否代表外交部
的立场,抑或只是他个人的意见。新闻行政人员协会主席赵应春表示,苏旭的言论令
人不安。他说,中共官员不应该要求记者只能发问他们喜欢的问题。赵应春批评苏旭
为记者的工作预设关卡。
这次事件的起因,是朱熔基昨天在巴黎访问时,遭到「无国界记者」投掷要求释放大
陆民运人士的传单和照片并呼口号。为此,香港无线电视台新闻部记者事後询问朱熔
基对事件的看法,当时朱熔基先回答「没听见」,後来又大声说「没看见」。稍後,
陪同朱熔基的苏旭严词训斥这位记者。
根据香港「明报」的报导,苏旭怒斥这位记者说:「你不应该问这种问题,我严肃地
告诉你,这不是你该问的问题,你知道吗?你有你行动的自由,但是和我们合作的条
件没有了。你任何新闻都可以报导,但是你如果再这样的话,往後我们就断绝和你的
一切合作,这可不是闹着玩的。我严肃的告诉你,这是我们总理,你要有思想准备,
我们将断绝和你的一切合作,我一定要告诉你。」
苏旭训斥香港记者,今天在港引起颇大的回响,舆论都认为中共官员不懂新闻自由,
同时显示中共外交官员崇洋媚外,不敢得罪外国记者,专拿华人开涮,尤其歧视自己
同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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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幻灯片:中国外交官威吓记者过程发官威:
            http://www.appledaily.com.hk/pages/980408/newr102.ht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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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苏旭一骂,损中国开放形象:七成被访者反感

对於中国总理朱熔基日前在法国访问遇上抗议活动,香港无线电视记者就此采访总理
的反应时遭中国驻法官员责骂,苹果日报昨晚透过音频电话成功访问二百多名香港市
民,超过七成被访者反感;有一成、共二十一人赞成;有接近两成、共叁十九人没有
特别感觉(图一如下)。http://www.appledaily.com.hk/pages/980408/newx105.htm

对於总理朱熔基表示,没有看见撒传单的抗议行为,二百二十七名被访市民中,超过
叁成半表示对他的印象变差;一成半、共叁十五人表示对他印象更佳;近半数则表示
印象没变(图二如下)。
http://www.appledaily.com.hk/pages/980408/newx105b.ht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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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苹果日报社论:党官骄横难容忍中央心态要不得
           
新任国务院总理朱熔基出访巴黎,遭遇到外国「无疆界记者」拦途撒传单请愿,无线
电视记者即场问了一个很普通的问题,却招来中国驻法国大使馆一等秘书苏旭的一顿
严辞训斥,甚至以「断绝一切合作」作为威胁。
一个小小芝麻官竟然可以肆无忌惮,在大庭广众之下大耍官威,粗暴出言恐吓记者,
气焰之骄横令人发指。
真要多谢不畏强权的电视台摄影师,将这个党官的丑恶嘴脸暴露於天下,让港人清楚
看到甚麽是「中国式的新闻自由」!
新闻工作者的天职,就是全面、客观地向公众报道事实。当突发事件出现时,即时访
问当事者的感想,是新闻记者的自然反应,完全属於正常采访范围。而且,无线记者
提出的问题,丝毫没有对堂堂总理有任何不敬和敌意,但竟然惹来粗暴对待,这是绝
对不能容忍的。我们要求朱总理责成有关部门和苏旭先生,必须为此无理行为作出公
开解释和道歉。
事实上,香港记者在国内或国外采访时受到中方官员无理及不公平对待,并非始於今
次。不少同业早已抱怨,返国内采访处处是「地雷阵」,随时可能「犯规」,轻则被
训斥一顿,重则被取消采访资格,因此「如履薄冰」。而《苹果》记者叁年来一直被
拒诸门外,前线记者饱受屈辱,更是「寒天喝冰水——点滴在心头」。
有人将此次香港记者在巴黎受责事件归咎於中港两地对新闻记者职能的不同理解,这
批评实在太「客气」了,其实,苏旭先生的行为彻底反映出现时国内不少官员的「中
央心态」。也许站在苏旭先生的角度,九七回归後,中港已成一家,「国有国法,家
有家规」,香港传媒应如内地传媒一样,自觉维护「国家尊严」。你们提出这样的问
题令「我们的总理」难堪,是不能容忍的事情。然而,他却不理解对於维护国家尊严
,港人有其截然不同的观念和方式。[问:港人高人一等?大陆人不配有人的尊严?]
对新闻自由可以有不同的理解,在「一国两制」的原则下,我们不去强求国内实现我
们所认同的新闻自由,但也不希望别人来干预我们,用「官威」来欺压我们屈服,更
是万万不可接受。                    (苹果日报 星期叁,日期:98年4月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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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中国面临最後的选择——军方改革派意见书

[编者按]本刊日前获悉,北京政界人士通过特别渠道传来的《中国面临最後的选择
——军方改革派意见书》,读来令人振奋。虽然中共高层目前不会接受,或者大部分
不会接受,但它毕竟显示了中国军方的觉醒,以及对中国军队内部改革提供了新的思
路。
据了解,此份意见书是由一批军中中低层军官串通而作,但受到若干高级将领的支持
,或默许,并以个别方式征求过军中官兵的意见,支持率很高,因为它实际上在十点
意见中概括了目前中国军方改革的所有重大问题,有些还关系到官兵的切身利益。意
见书的核心是“军队的国家化”,并从古田会议决议毛泽东提出“支部建在连上”这
一观点进行反思,指已不符合现代社会的要求。历史证明:政党犯错误时,军队就跟
着犯错误,如文革三支两军、六四事件等,并提出结束一党专制及军队党派化。观点
之大胆、直率、深刻,足见民主自由的理念已不只是停留在军外民主派身上。军队已
经有人开始了较为成熟的思考。目前,此件已传至中共高层,据了解,高层的反映是
:内部批判及封杀,同时也就其文中所涉及的观点进行剖析、研究,我们以为《军方
改革派意见书》的出笼是件好事,人们有理由期待更多的军人醒悟到:民主、自由、
人权和法制属於每一个中国公民。



中国正面临本世纪末最後的选择,或者顺应历史潮流,跻身於民主世界,抑或为体制
的僵化而无法迈入新世纪的门坎,而成为二十世纪的专制遗产。我们认为:中国已经
到了放弃强迫人民利益服从意识形态的时代。

 一、更新现代化的概念
如果无数革命先烈能开口讲话的话,那么,他们一定赞同所有的鲜血和生命其实都是
为了人民的福祉,换句话说,让人民生活得自由和幸福。一切党派团体;一切意识形
态,一切理论纲领,都不能有违这个目的。虚幻的乌托邦似的奋斗目标,其实是牺牲
人民现实利益的代名词,它使我们的国家和民族已经付出了人类有史以来最惨痛的代
价。如果继续以虚伪的政治邪教统治人民,一旦人民彻底醒悟,更可怕的後果在等待
着历史审判。今日的执政当局如能把握时机,革新思维,那么,尚有一智灭千年愚的
最後机会。首先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更新现代化的概念,以政治民主化,经济自由
化,文化多元化和军队国家化替代过时的现代化理论。

 二、军队国家化的进步意义
毛泽东在《古田会议》纪要中,规定过“支部建在连上”中共也确定了“党指挥枪”
的原则,长期以来,这支在名义上的“人民军队”,已成了共产党的军队。人民养育
了这支军队,而军队只听从共产党的指令,这种把军队沦为党派工具的理论和做法,
使军队在党派的政治斗争中成为压制对方和人民的绞肉机,政党犯错误时军队就跟着
犯错误,文革三支两军,六四事件等,都曾使这支人民的军队竟把枪口对准人民。军
队党派化,是军阀、党阀滋长的根源。如果不彻底摒弃这种狭隘的政治理念,完全可
以预见在未来的一定时期,军队沦为对人民的冷战工具,类似前南斯拉夫的状况。所
以,我们建议,国家以立法方式规定军队不隶属於任何党派,军中不许建立任何党派
组织、军队只服从人民利益和国家利益,国家首脑有权调动和指挥军队,但作战必须
经过人民议会批准并对此负责。此举的伟大意义在於,避免人民军队侵犯人民的利益
,并有利於巩固国防。

 三、改革传统的苏式军事体制
中国的军队基本上是沿袭斯大林时代的苏式军事体制,这种体制经几十年的实践证明
是僵化的,不科学的。为适应现代化建设的需要,完全有必要自上而下地进行一番改
革。
(一)撤销中央军事委员会,强化国家军事委员会。中央军事委员会凌驾於国家军事
委员会,不仅不合理,且完全没有必要,机构重迭。强化国家军事委员会的职能和人
员组成:该委员会应由国家主席、国防部长、参谋长联席会议负责人及宪法监督委员
会主席等组成。
(二)撤销总政治部、总参谋部、总後勤部及各大军区,由参谋长联席会议取代。参
谋长联席会议人员有:国家军事委员会成员、总参谋长、国防部长、後勤保障部长、
军队法律监督委员会主席、各大集团军、海军、空军、二炮等各军兵种司令员。参谋
长联席会议负责军训及执行国家军事委员会下达的作战命令。这样做的好处是:精兵
简政,提高部队战斗力,及促进国防现代化。
(三)撤销政治委员制度,由军法监督委员取代。撤销包括所有军兵种的军、师、团
政治委员,及营政治教导员和连队政治指导员。师团以上单位设立军法监督委员会,
该委员会成员为高薪职务,直接隶属国家军法监督委员会。连营级设立军法监督员、
军法监督委员会主要是起依法治军的作用,决定军官和士兵的奖罚,培养军官和士兵
的法律意识。
(四)所有军事院校应摒弃苏式的军事教材,改用英美等西方发达国家的军事教材,
并加入中国军队的应有内容。

 四、与民主法制国家建立友善关系
放弃过时的敌对观念,与美国、日本、欧盟等民主法制国家建立更为友善的合作关系
,与西方诸国签署和平条约,与美国相互承诺不把核弹头对准对方,交换军事情报,
在售武问题上接受联合国的监督并自律。在亚洲的稳定方面,承担更大的责任与义务
,与越南商谈归还至今被占的南海诸岛,维护领土完整和国家主权。

 五、结束意识形态冷战,实现大裁军
国际间的冷战虽已结束,但意识形态间的冷战尚在继续。表现在中国方面的,主要是
国内的意识形态与国际社会的人权民主意识不入流,因而产生另类冷战。这种冷战还
表现在对台湾及西藏问题上的僵化立场。我们建议,以大中华共同体同时容纳中国和
台湾两个国体,允许西藏人民行使充分自治权。中国应在此基础上实现大裁军,降低
军费开支,朝着再裁军一百万的方向努力。国家和社会的稳定主要是依靠开明政治和
法制社会,而不是依靠军队。解放军应更名为中华人民共和国国防军。

 六、发展军转民企业,禁止军人经商
目前的现实是,一方面,军转民企业得不到充分发展,另一方面,军人经商正以从未
有过的规模公开地和私下地进行,甚至发展到持枪走私,武装护卫的程度,与民争利
,武力要胁,内部争斗更司空见惯,严重损害了人民军队的形象和声誉。必须由国家
规划出适合军转民企业的发展方向、范围和规模,充分发掘军转民企业的发展潜力,
并安置复员转业军人。这种军转民企业的大部分收入应用来以商养军,减轻人民负担
,和提高官兵的生活待遇。军办企业必须立法管理,与部队脱钩,军办企业负责人不
得在军中兼任任何职务。明确规定官兵不得经商,军人以军训为主,应在整个社会中
树立军人的良好形像。

 七、实现文人治军
国家军事委员会主席、国防部长、武警部队司令员、军法监督委员会成员等,均宜由
文职人员担任。此举的好处是防止滥用军权及依法治军,同时保障军人的应有权益。

 八、平反六四,重塑军人形像
六四事件使中国军人的声誉跌到了历史的最低点。这事件在历史上和人民心间的阴影
,八年来不但没有消失,而且越来越凝重。由於六四,中国军人在老百姓身边再也抬
不起头来,中国军人的尊严与骄傲,都在一瞬间失已尽。同时我们也认为,军队虽是
六四错误决策的具体执行者,但主要责任或曰最高责任不在军队。军队的责任在於服
从了错误的命令,说到底,是党派占有军队造成的恶果,现在是到了结束军队党派化
的时候了,如果不平反六四谢罪天下,那么,人民有理由永远不信任这支军队,凡历
史上的冤假错案都总有一天要翻案的,主动平反六四,军队失去的只是往日的羞耻,
得到的确是人民的重新信任,利大於弊。

 九、设立国民议会取代人大代表会议
人大会议原本是为人民参政议政而设立的。但人大强调的是“代表”而不是“议政”
。历史证明,人大委员会从未有效地制止过自四九年以来的任何政党错误。为防止悲
剧的重演,并适应现代民主潮流,必须用全新的国民议会取代人大代表会议。国民议
会议员应由人民直接投票选举。同时,允许反对派政党合法存在及参政议政,使一党
专政成为历史。

十、纵观世界民主变革的趋向,主要是两种形态:一是执政者革新思维,主动进行宪
政改革,确立民主体制;另一种是执政者食古不化,执迷不悟,迫使人民起来用革命
手段结束专制,如罗马尼亚发生的骤变。我们期望执政当局做第一种选择,以避免社
会动荡。中国人民对民主自由和幸福的渴望已经存在了几千年,不惜付出了沉重的代
价,并且令人惊讶的是,今天人民已经醒悟到要享受做人的一切权力了,任何力量也
不能阻挡这种渴望,实践这种理想的那一天是一定会到来的。
  一九九八年二月一日於北京
 
附注:(作者为三总部军官,此文以个别方式征询过军中将领、普通军官及士兵的意
见,支持率达97%以上。目前,此文已转达至中央高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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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挡坦克勇夫「王维林」名齐毛泽东 双双入选《时代》世纪猛人榜

【综合外电报道】在二十世纪结□前,美国权威杂志《时代周刊》选出本世纪在国际
政坛、革命事业最具影响力的二十人。上榜中中国人只有两名,分别是新中国创始人
毛泽东,以及在八九「六四事件」中,挺身抵挡坦克开进天安门的北京男子王维林。
http://www.appledaily.com.hk/pages/980406/newl102.jpg
王维林跟中共建国元首毛泽东、越南国父胡志明,成为榜上仅有的叁名亚洲人。《时
代周刊》称王维林为「无名的反抗者」。但曾两度当选风云人物的邓小平未有上榜。
据最新一期《时代周刊》表示,该杂志与美国哥伦比亚电视合作,正在进行一个名为
「世纪人物:时代一百」的计划,以两年时间从不同组别选出二十世纪一百个最有影
响力的人。率先在今期揭晓的组别为「领袖和革命者」,名单只有二十人,而其中一
人名字将要明年底始公布。名单中最多的是美国人,共有六个。

另五组人物将陆续公布
这一期的《时代周刊》共有二百八十页、是历来页数最多的一期。该杂志将会陆续发
表另外五组人物的名单,包括艺术家和艺人、建筑师、科学家、思想家,以及最後的
「英雄和启发者」。该杂志表示,已有七百万人在页上此计划投票,不过最後的一百
人名单,会由该杂志的编辑和哥伦比亚电视制作人订出。
教协会长张文光认为,《时代杂志》选择毛泽东和王维林是代表中国两个重要时代。
毛泽东建立共产党和中华人民共和国,虽有功绩,但中国建国後没有民主,为中国带
来数十年灾难性的影响,可说功过并存。而选择王维林,则代表王维林这个新生代对
自由讯息、追求民主未来进步的力量,敢於用生命和死亡寻求民主,对极权政府表示
反对,选择王维林是要表扬追求民主未来的青年人。
支联会主席司徒华表示,这个不知名的人士(王维林)充分表现出其大无畏精神,值
得敬佩及宣扬,因他面对坦克也不害怕,代表着「民不畏死」的精神,对暴力不妥协
及不畏惧。他认为,这个人没有对历史造成影响,但他是一种精神的代表。

王维林挡坦克令人难忘
学联秘书长蔡耀昌认为,王维林被选为风云人物之一,是因为他在中国政权镇压及屠
城後的翌日,仍敢於单独地站在一列坦克的面前,他的当选反映出世界在某程度上对
天安门事件仍甚关注。王维林最令人难以忘怀的,是他手持胶袋,爬上准备开入天安
门的坦克车上,後又在坦克车前多番阻挡坦克前进的电视片段和照片。当时的报道谓
王维林只有十九岁,是北京一名工人的儿子,但在阻截坦克以後,却遭秘密警察拘捕
。有说他被捕後至今下落不明,有说他已死去,因官方不欲让他接受审讯,以免被推
举成为「一代烈士」。

「中国人权民运信息中心」相信,王维林目前仍是下落不明,他既没有身亡,也没有
被捕,而且他的真实姓名也不叫王维林。根据中共内部的文件显示,一九九0年十二
月十六日,中共领导人江泽民与台湾清华大学校长沈君山会面时,沈君山曾询问王维
林的下落,江泽民说:「王维林的名字是记者说的,经国安部长贾春旺查证,丧生的
名单中没有他,遭拘禁的人也没有他,怎麽找就是找不着,可能是不愿露面。」公安
搜查王维林这个名字,电脑记录当中竟然有四百个「王维林」。也许要到「六四」真
正被平反时,那个“螳臂挡车的暴徒”——真正的「王维林」才会现身。


这里是《时代周刊》上的文章- The Unknown Rebel
送交者: 时代周刊 于 April 08, 1998 11:16:53:

Almost nobody knew his name. Nobody outside his
immediate neighborhood had read his words or
heard him speak. Nobody knows what happened to
him even one hour after his moment in the world's
living rooms. But the man who stood before a
column of tanks near Tiananmen Square--June 5,
1989--may have impressed his image on the global
memory more vividly, more intimately than even Sun
Yat-sen did. Almost certainly he was seen in his
moment of self-transcendence by more people than
ever laid eyes on Winston Churchill, Albert Einstein
and James Joyce combined. 

The meaning of his moment--it was no more than
that--was instantly decipherable in any tongue, to
any age: even the billions who cannot read and
those who have never heard of Mao Zedong could
follow what the "tank man" did. A small,
unexceptional figure in slacks and white shirt,
carrying what looks to be his shopping, posts
himself before an approaching tank, with a line of
17 more tanks behind it. The tank swerves right; he,
to block it, moves left. The tank swerves left; he
moves right. Then this anonymous bystander
clambers up onto the vehicle of war and says
something to its driver, which comes down to us as:
"Why are you here? My city is in chaos because of
you." One lone Everyman standing up to machinery,
to force, to all the massed weight of the People's
Republic--the largest nation in the world,
comprising more than 1 billion people--while its all
powerful leaders remain, as ever, in hiding
somewhere within the bowels of the Great Hall of
the People. 
Occasionally, unexpectedly, history consents to
disguise itself as allegory, and China, which
traffics in grand impersonals, has often led the
world in mass-producing symbols in block
capitals. The man who defied the tank was
standing, as it happens, on the Avenue of Eternal
Peace, just a minute away from the Gate of
Heavenly Peace, which leads into the Forbidden
City. Nearby Tiananmen Square--the very heart of
the Middle Kingdom, where students had
demonstrated in 1919; where Mao had
proclaimed a "People's Republic" in 1949 on
behalf of the Chinese people who had "stood up";
and where leaders customarily inspect their
People's Liberation Army troops--is a virtual
monument to People Power in the abstract. Its
western edge is taken up by the Great Hall of the
People. Its eastern side is dominated by the
Museum of Chinese Revolution. The Mao Zedong
mausoleum swallows up its southern face. 

For seven weeks, though, in the late spring of
1989--the modern year of revolutions--the
Chinese people took back the square, first a few
workers and students and teachers and soldiers,
then more and more, until more than 1 million
had assembled there. They set up, in the heart of
the ancient nation, their own world within the
world, complete with a daily newspaper, a
broadcasting tent, even a 30-ft. plaster-covered
statue they called the "Goddess of Democracy."
Their "conference hall" was a Kentucky Fried
Chicken parlor on the southwest corner of the
square, and their spokesmen were 3,000 hunger
strikers who spilled all over the central Monument
to the People's Heroes. The unofficials even took
over, and reversed, the formal symbolism of the
government's ritual pageantry: when Mikhail
Gorbachev came to the Great Hall of the People
for a grand state banquet during the
demonstrations--the first visit by a Soviet leader
in 30 years--he had to steal in by the back door. 

Then, in the dark early hours of June 4, the
government struck back, sending tanks from all
directions toward Tiananmen Square and killing
hundreds of workers and students and doctors
and children, many later found shot in the back. In
the unnatural quiet after the massacre, with the
six-lane streets eerily empty and a burned-out
bus along the road, it fell to the tank man to serve
as the last great defender of the peace, an
Unknown Soldier in the struggle for human
rights. 

As soon as the man had descended from the
tank, anxious onlookers pulled him to safety, and
the waters of anonymity closed around him once
more. Some people said he was called Wang
Weilin, was 19 years old and a student; others
said not even that much could be confirmed.
Some said he was a factory worker's son, others
that he looked like a provincial just arrived in the
capital by train. When American newsmen asked
Chinese leader Jiang Zemin a year later what
had happened to the symbol of Chinese
freedom--caught by foreign cameramen and
broadcast around the world--he replied, not very
ringingly, "I think never killed." 
In fact, the image of the man before the tank
simplified--even distorted--as many complex
truths as any image does. The students leading
the demonstrations were not always peace loving
and notoriously bickered among themselves;
many were moved by needs less lofty than pure
freedom. At least seven retired generals had
written to the People's Daily opposing the
imposition of martial law, and many of the
soldiers sent to put down the demonstrators
were surely as young, as confused and as
uncommitted to aggression as many of the
students were. As one of the pro-democracy
movement's leaders said, the heroes of the tank
picture are two: the unknown figure who risked
his life by standing in front of the juggernaut and
the driver who rose to the moral challenge by
refusing to mow down his compatriot. 

Nine years after the June 4 incident, moreover,
it's unclear how much the agitators for democracy
actually achieved. Li Peng, who oversaw the
crackdown on them, is still near the top of
China's hierarchy. Jiang, who proved his colors
by coming down hard on demonstrators in
Shanghai, is now the country's President. And on
a bright winter morning, Tiananmen Square is
still filled, as it was then, with bird-faced kites and
peasants from the countryside lining up to have
their photos taken amid the monuments to Mao. 

Yet for all the qualifications, the man who stood
before the tanks reminded us that the conviction
of the young can generate a courage that their
elders sometimes lack. And, like student rebels
everywhere, he stood up against the very Great
Man of History theory. In China in particular, a
Celestial Empire that has often seemed to be
ruled by committee, a "mandate of Heaven"
consecrated to the might of the collective, the
individual has sometimes been seen as hardly
more than a work unit in some impersonal
equation. A "small number" were killed, Mao once
said of the death of 70,000, and in his Great Leap
Forward, at least 20 million more were sacrificed
to a leader's theories. In that context, the man
before the tank seems almost a counter-Mao,
daring to act as the common-man hero tirelessly
promoted by propaganda and serving as a
rebuke--or asterisk, at least--to the leaders and
revolutionaries who share these pages. 

More than a third of a century ago, before anyone
had ever heard of videotapes or the World Wide
Web or 24-hour TV news stations, Daniel
Boorstin, in his uncannily prescient book The
Image, described how, as we move deeper into
what he called the Graphic Revolution,
technology would threaten to diminish us. Ideas,
even ideals, would be reduced to the level of
images, he argued, and faith itself might be
simplified into credulity. "Two centuries ago,
when a great man appeared," the historian wrote,
"people looked for God's purpose in him; today
we look for his press agent." 
The hero--so ran Boorstin's prophecy--was being
replaced by the celebrity, and where once our
leaders seemed grander versions of ourselves,
now they just looked like us on a giant screen.
Nowadays, as we read about the purported
telephone messages of a sitting President and
listen to the future King of England whisper to his
mistress, the power of technology not just to
dehumanize but to demystify seems 30 times
stronger than even Boorstin predicted. 

But the man with the tank showed us another
face, so to speak, of the camera and gave us an
instance in which the image did not cut humanity
down to size but elevated and affirmed it, serving
as an instrument for democracy and justice.
Instead of making the lofty trivial, as it so often
seems to do, the image made the passing
eternal and assisted in the resistance of an
airbrushed history written by the winners.
Technology, which can so often implement
violence or oppression, can also give a nobody a
voice and play havoc with power's vertical
divisions by making a gesture speak a thousand
words. The entire Tiananmen uprising, in fact,
was a subversion underwritten by machines,
which obey no government and observe no
borders: the protesters got around official
restrictions by communicating with friends
abroad via fax; they followed their own
progress--unrecorded on Chinese TV--by
watching themselves on foreigners' satellite sets
in the Beijing Hotel; and in subsequent years they
have used the Internet--and their Western
training--to claim and disseminate an economic
freedom they could not get politically. 

The second half of the century now ending has
been shadowed by one overwhelming,
ungovernable thought: that the moods, even the
whims, of a single individual, post-Oppenheimer,
could destroy much of the globe in a moment. Yet
the image of the man before the tank stands for
the other side of that dark truth: that in a world
ever more connected, the actions of a regular
individual can light up the whole globe in an
instant. And for centuries the walls of the grand
palaces and castles of the Old World have been
filled with ceremonial and often highly flattering
pictures of noblemen and bewigged women
looking out toward the posterity they hope to
shape. 

But nowadays, in the video archives of the
memory, playing in eternal rerun, are many new
faces, unknown, that remind us how much history
is made at the service entrance by people lopped
out of the official photographs or working in
obscurity to fashion our latest instruments and
cures. In a century in which so many tried to
impress their monogram on history, often in
blood red, the man with the tank--Wang Weilin, or
whoever--stands for the forces of the unnamed:
the Unknown Soldier of a new Republic of the
Imag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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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十分之一秒的情结                                        老槁/世界副刊


       柜台上一个英俊高大的美国青年,却目不转睛
     地瞪住我的汗衫,待我付了钱,正要离开,他
     竟特意地绕过柜台,走到外面,在进门的地方,
     追上了我,指了指我的胸前,一脸庄严的说:

     「我深以你们中国人为荣!」


  五年前,我和内子到北京旅行,住在马甸,也许是马店,一个据说是高射炮部队
开设的旅馆。
  高射炮部队为什么开旅馆,老实说,我不知道。
  那旅馆,大陆叫宾馆,不好也不坏。宾至虽不如归,最少,还不至于不归。
  内子来自台东,我来自广东。此行先坐东方,后坐西北,到了北京,算是北西北
,东北东。
  北京那阵子风沙很大,大得有东南西北都分不清方向。
  但那时,一切宽松,气氛很好。电视上播著「改革就在你的身边」,人们说话也
很随便,不必压低嗓子,先看清四面八方再开口。
  我和内子去了长城,去了十三陵,去了颐和园,去了八大处,又去了天坛,去了
故宫,还上了煤山。
  煤山上有棵槐树,看样子并不很老,大概是当年红卫兵破四旧破错了,后来又补
种的。人们说,那是崇祯皇帝上吊的地方。
  皇帝上吊这回事是很重要的,这点,我当然知道。
  后来,我们又回到南京。石头城内,六朝金粉当然早就没有了,秦准河畔,却添
了新景,好让游人在「烟笼寒水月笼沙」之际,发发思古之幽情。值得大书特书的是
中山陵基本上保存完好,连「中国国民党葬总理孙先生于此」的石碑都丝毫无损。名
雕刻家康定斯基恭塑的先生坐像位于陵寝大堂正中,敦厚庄严,令人由衷起敬。大理
石底座则用盆盆花草,密密围住,并用绳子拦起,游人勿近。我知道,那上面有精美
的浮雕,镂刻著国民革命不可磨灭的史迹,公诸于众,让老百姓追根问柢,也确实有
所不便。主事者用心良苦,这点,我也明白。
  在北京住的那家旅馆,一切尚可。有餐厅,一定要按时按候去吃,菜肴丰足,口
味平平,但招呼大致满意。最少比沿途所见所遇的一连串晚娘面孔,要好得多多。
  我那时居美已将近二十年。出外居停,到处叨扰,手心就会发痒,要给小费,已
成习惯。不给则耳鸣心悸,浑身欠打。
  给小费,是有悖社会主义原则的。违背原则,等于和党中央对立,搞不好归入敌
我矛盾,非同小可,这点与今天不同。硬要违例,算是冒险,帽子可大可小,后果自
负。
  住了一个星期,行将离去。
  人都是有情的,我和内子,对周围一切,自然都有点依依不舍。
  当招待小姐最后端上那壶茶,我看四下无人注意,经理的柜台,又被那小姐的身
影挡住。说时迟,那时快,我态度从容,但疾如闪电般把口袋中两张美钞,捏成一团
,塞进了那位小姐的毛衣口袋。
  那位小姐冷不及防,本能地伸手入袋,四目交投之际,我情深款款,她表情惊愕。
  言语在此,已是无用。我只有用手紧按了一下她的手,时间大约十分之一秒。摄
影是我的职业和□好,对快门速度,我有绝对把握。
  人生的境界,有很多时候,瞬间即是永恒。就人与人间的大爱而言,只见一义,
不见生死的真情,甚至往往会超乎国家民族层面之上,无以名之,就叫做人性的流露
吧。
  大约一个小时之后,我和内子提著行李,离开房间,要去赶往西安的飞机。在餐
厅门口,经理和若干职员伫立相送。那位小姐则双眼红肿,显然刚刚哭过,看见我内
子,突然趋前,抓著内子的手,表情激动情深款款,反令我们惊愕不已。

  我们回美不久,惊震寰宇的八九民运便发生了。

  我自来对政治无缘,更讨压任何运动。电影「芙蓉镇」最后的一个镜头,便是一
个被连串运动逼疯了的共干,穷极潦倒,三餐不继,还敲著一面破锣,梦呓般的叫著
:「运动啊!运……动……啊!」声调凄宛,扣人心弦,不由你不打心底发出怜悯与
同情。因为政治只问目的,不择手段,所以只有圣人,可以王天下。而所谓运动也者
,一定有起点,有高潮,有结束。是变态,不是常态。一九八九年北京学生所要求的
,只是一丁点儿天经地义的民主自由,这本来就是今天文明国家生而为人所应起码享
有的东西,没想到会酿成这样一个惨绝人寰的结局,真的是「痛心疾首,夫复何言」!

  那阵子,中国人的血,没有不沸腾的。

  我们一家,和其他很多中国人的家庭一样,也去参加了几次集会和游行,瞻仰过
柴玲、吾尔开希和其他风云人物的丰采,还捐过一些钱,买过一二十件各式各样的民
运汗衫,这些汗衫,到现在我还天天穿著,尚未完全穿破。

  提到这些汗衫,还有两件趣事。

  八九年天安门事件之后不久,年轻有为的外甥在芝加哥结婚,迎娶一位荷裔的美
国小姐,新娘的父亲是当地一位很有名望的学者和宗教领袖,和我妹妹妹夫结为亲家
,中荷联婚,亦算难得的佳话。据说亲家公曾去台湾开会,会后由我妹夫充当环岛导
游,首站竟是去台湾赤坎楼看「荷人降郑图」,此事在我们家一直传为笑谈。小儿小
女是一九八四年洛城世运那年出生的双胞胎,年龄正好当花童,我们一家四口从洛杉
矶专程开车前往参加婚礼,顺道游览沿途风光。某日,车子在卡罗拉多州洛矶山绝顶
的一家餐厅小停,正要买点什么东西吃。那时是暑假,天气很热,我就把外衣脱了,
只穿著一件汗衫。那是伊利诺州中国同学们「六四」之后登报义卖的,我买了好几件
。汗衫的前面,是王卫林只身挡坦克的镜头,后面是「终刚强兮不可凌」几个字,还
有一句英文,直译成中文是「你不可能屠杀一个意念!」

  我记得那时我买了两杯热可可,一些餐点,群山如玉,的确游目骋怀。柜台上一
个英俊高大的美国青年,却目不转睛地瞪住我的汗衫,待我付了钱,正要离开,他竟
特意地绕过柜台,走到外面,在进门的地方,追上了我,指了指我的胸前,一脸庄严
的说:「我深以你们中国人为荣!」

  我来美国迄今二十五年,足迹跑遍全美五十州。这是唯一的一次听见一个美国人
亲口对我说「我以你们中国人为荣」这句话。

  美国人自小崇拜英雄。拉任何一个美国小男孩来问他长大要做什么?十九都是要
做救火员。美国救火队员奋不顾身,不只救人,什么都救,打九一一就来,在儿童心
目中,地位崇高,于总统州长多多。只身挡坦克,要有多大的勇气?是人都明白清楚
。这位美国青年,和其他的人一样,基于英雄崇拜心理,感情移入,已直觉地和这位
旷世英雄融为一体。无怪他会以一向被目为小眼睛,爆牙齿,一无足取的中国人为荣
。他也没有再深层地想到,那连串的坦克里面,行将用无情的履带,辗过同胞血肉之
躯的;行将扣动板机,将无情的子弹,射入同胞血肉之躯的,也是中国人!「六四」
之后第二天,洛城华埠的一面墙上,被一位同胞写上「民族愚劣,亘为因果」几个怵
目惊心的大字。这位激昂慷慨的同胞,准是这苦难时代的过来人,他的确是鞭辟入里
地指出了我们整个时代问题核心之所在。

  为了礼貌,也为了回报这位美国青年某一层面起码的认同,我回到自己的车子旁
边,打开了后厢,那样的汗衫,我随身带了好几件,是准备沿途替换的,我拿了一件
全新的送他,那青年人跳了起把来那件汗衫又抱又吻的情景,迄今仍历历在目。真没
想到,北京学生染血的豪情,会对地球另一端的世界,即使远到洛矶山的绝顶,也会
产生这样深邃的影响。

  另外一件有关这些汗衫的趣事,发生在我们居住的小镇。那天,我和妻正在超级
市场购物,身上穿著另一件汗衫,是一个来访的香港亲戚送的。上面是戴著遮阳帽和
墨镜的柴玲,旁边还有她的签字和笔迹:「共和国,你要记著这些为你奋斗的孩子们
!」柴玲的脸是圆圆的,妻的脸庞也是圆圆,加上了遮阳帽和墨镜,两人的样子,真
的非常相像。这小镇没有几个中国人,再加上我们在此已住了多年,大夥儿都见惯了
。给钱的时候,结帐的小姐看了看我那件汗衫,随口问:「那是你太太吗?」
  
  在美国,离婚率固然很高,但夫妻恩恩爱爱的也不少,只是情深如海般把太太的
玉照公然印在汗衫上招摇过市的,究属不多,难怪人家有此一问。

  但在我而言,对于这个问题,一时委实难以置答。事实上,我那时对这句寒暄式
的问话,也没有十分在意,只是随便的应了一句:「不,这不是我的太太,只是个见
个一面的女朋友!」

  我说的也是实话,但这句话竟令那位收银小姐惊异得把手中四瓶果汁香槟,一古
脑儿跌落地下,轰然一声,泡沫四溅,引起一阵骚动,场面十分尴尬。

  我想,那位收银小姐到现在还不明白,而且永远都会为此迷惑,为什东西文化会
有这样令人难以理解的巨大差距,一个男子可以一见锺情,把一个只见过一面的女人
的脸蛋贴身穿著,还敢公开承认,而他的妻子就站在身边,竟然频频点头赞许,却一
点也不吃醋。

  就是这样,春去秋来,四五年的时光,转瞬就过去了。我们一九八四年出生的小
儿小女,今年也足足十一岁。我因为常常陪他们跑图书馆,无意中发现近年来有关中
国的书,出版了很多,在分类的书架上竟占了满满的三大格,大多数都是有关「文革
」和「六四」的。那些书,是我心头禁忌,我连去翻一翻的勇气和与趣都没有,但看
看那些书的外壳,不少已很残破,可见借这类书的洋人,还真不少。他们看后的感觉
如何,是否仍会以我们中国人为荣,那我就不知道了。这些日子来,我和妻仍平凡地
按日做著我们该做的事。我仍是一家之主,也是一家之仆。值得提的,是我们接过不
少中国同胞的飞机,帮过他们入学或就业,支援过他们去解决生活上大大小小的困难
。在过渡时期,他们有些曾在我们经经营营的两家小店里打工,有的在我们舍下暂时
打地铺,彼此感情,十分融和亲切。我虽然每天仍默默穿著那些早已褪色多时的民运
汗衫,但根本上已绝口不谈政治。从前在做小学生的时候,作文常用「万恶的金钱」
这句话,长大后,发觉金钱虽然万恶,总还有它可爱的一面。而政治常常是白刀子进
,红刀子出,而且永远都在背后动刀,比金钱要卑鄙龌龊得多。动辄就政治挂帅的北
京,毕竟离我们愈来愈远了。

  人生和世事,就像汪洋一样,有短暂的动静起止,有长期的因果显伏。我这个杂
乱无章的故事,如果不是还有下面的一段,大概早就该结束了。

  就在这当口,邮局送来一张通知,说我有一个包裹,从澳洲寄来的,叫我去领。

  我曾在台湾住了好些年,习惯了一天四次的邮递服务,对美国的邮政,一向不敢
恭维。没想到秃顶老鹰,还另有它的一套。我们近年搬了几次家,辗转沟壑,居然让
它把一张通知,确切送达。

  只是,我连想都不必想便可确定,我根没有任何认识的人在澳洲。

  和澳洲有那未丁点儿的关连,已是三四十年前的事。那时,家父的一位姓甘的至
交老友,驻节澳洲,来台述职,一定住我们家,就睡我的床,朝夕和家父促膝话旧,
交情莫逆,如同手足。我那时才十几二十岁,是甘伯伯的贴身副官兼跟班,似懂非懂
的听他讲过不少当年往事。这些秘闻往事,颇有一些我后来在传记文学和中外杂志中
读到,都属于了不得的历史了。

  但是,甘伯伯和甘伯母早已逝去多年,家父母也在十年前先后辞世。澳洲对我而
言,和南极一样遥远,我没有任何认识的人在澳洲,更别说会寄包裹给我。

  我自少年时期始,便醉心摄影,这点和甘伯伯是同好。一九五二、五三年美国摄
影杂志一年一度的大赛,已有我的作品获奖。甘伯伯因此介绍了一位年龄相若的张哥
哥和我通信。张哥哥那时在澳洲读书,寄住在甘伯伯家里,曾经写信给我,告诉我他
有一个Ciroflex照相机,对于这点,我印象非常深刻。因为我对摄影机的厂
牌,滚瓜烂熟,Ciroflex只是个三流的蹩脚货色,根本不值一提。最重要的是张哥哥
的令尊,是权重位显,功名盖世的党国要人,身为他儿子的,照理至少应该有个「徕
卡」或「罗莱」才配。这件事使我对张哥哥和他整个家庭,由衷地产生尊敬,而这份
虔诚的尊敬,仍与时俱增,至今丝毫未减。还不止此,这位我一直从未谋面的张哥哥
,后来竟然抛弃了他历经多少艰苦修来的工程学位,抛弃了高薪和各方面飞黄腾达的
机会,为了追求个人精神上的崇高理想,改念神学,毅然去做一个博爱无我的牧师。
张哥哥超凡入圣的硕德懿行,今天在南加州几乎已无人不知,只是我半生落拓,自问
德业卑鄙,学问荒疏,在思想上半儒半道,非俗非僧,凡事顺天应人之余,还主张天
人合一,实在自惭形秽,所以迄今未敢前去攀交道故,惊扰他圣洁的宁静。

  一夜冥想,第二天一大早,我开车到邮局,的确领到了一个包裹,上面件人也的
确是我。

  打开包裹,里面是一件女用毛衣,白底红花,上面是一大片红心。过几天便是情
人节,这显然是情人节的礼物。包裹里面还夹著这样的一封信:


    高先生、高太太:

        这封信我想写了好几年了,到今天终于了却心愿。但不
  知道会不会到达你们手中。

    我就是你们在北京所住的xx宾馆的服务员,你们临走
  时曾在我口袋里冒险塞了四十元,这事我一直没有忘记,今
  生今世,也不会忘记。

    我父母双亲都在「文革」中被斗死去,只有我和弟弟相
  依为命。你们来北京时,我们的日子仍旧很艰苦,我没能继
  续受教育,因为我要全力供我弟弟进大学。你们给我的四十
  元,那时不无小补,为此我深深感激。高先生捏住我的手的
  一刹那,我像碰触到了整个人类善良的心。

    你们夫妇来自海角天涯,与我素昧平生,但你们甘冒风
  险,只为了表达那一点点人性的温暖情怀,这点我将终生铭
  记不忘。但就在你们走后不久,一九八九年六月的第四天,
  我亲爱的弟弟为阻挡进城的坦克,在木樨地附近中弹,第二
  天不治死亡。我也因此被连累,被迫走上跳亡之路,在一九
  九○年辗转来到澳洲,开始身不由己的漂泊生涯。

    我们的民族,是一个最重感情的民族,人与人间,同胞
  与同胞间,就是一个情字。不幸,在过去这些苦难的年代,
  人人被迫,彼此冷漠,走向无情。我父母双亡,弟弟夭殇,
  他读的是历史,最后竟把自己融进了我们共和国近代史中最
  不忍卒读的一页。就我们家而言,我是这一个悲惨世界剩下
  来的唯一「活口」,痛定思痛,我有义务要把我亲眼所见的
  一切,为历史作一个诚实的见证。历史有时会像罗生门一样
  暧昧,但亦不无时无刻不在驻足沈思,不会永远昏睽糊涂。

    我现在白天上学读书,傍晚就在一家印刷厂上班,生活
  安定。这里中国人很多,我虽然孤单,但不寂寞,因为我有
  很多事情要做。过去三年,我拚命学英文,也读了很多书,
  最近,开始用英文写作。我的文笔,只求真实,至于辞句优
  美与否,已是余事。过去,我只是祖国大江大湖中微不足道
  的一点一滴,但经过大风大浪的不断磨练,我已立定志向,
  奔向浩瀚的海洋。

    你们走后,我从宾馆柜台抄下了你们的住址,本来早就
  应该提笔道谢的。你们美国有感恩节,但我不知道是那一天。
  二月十四日是情人节,这儿满街都有应景的东西卖。当年,
  高先生往我口袋塞钱的时候,可能是太急忙,钞票中揉进了
  一张友谊商店的女用毛衣发票,我一直都保全著,那上面的
  尺码,我想是高太太的,我特别按照这个尺码,买了一件,
  来表达我对你们用任何笔墨口舌都无法表达的心意。个人间
  的情感,有时而尽,但一个民族,经历过共同的苦难,同胞
  与同胞间的爱,都不是天长地久、海枯石烂可以形容的。我
  在这里永远为你们祈福。             X霞敬上


  回到家里,我把这封信,又前后读了两遍,心中若有所得也若有所失。加州近来
气候反常,连月阴雨,帘外雨潺潺,音响中传来的是萧邦的波兰舞曲,如泣如诉。离
开了祖国的泥土,心头滋味,只有流浪在外的人最清楚。我把那件漂亮的毛衣,平放
在妻的梳桩台上。内子近年热心做有氧舞蹈,身材比以前窈窕了很多,旧日的尺码,
已是太大了。倒是十一岁的女儿,女大十八变,已有点儿亭亭玉立,在学校里和弟弟
争完第一之后,又穿又戴,时髦得很。看见有件崭新的毛衣,老实不客气,随手拈来
,老鼠披荷叶般往身上一套,还随手在下摆那儿打了个结,即兴中带点儿潇酒飘逸,
大概是目下年轻人时兴的穿法!

  我看了看女儿,目光集中在她刚刚打好的那个结上。那正是当年北京那个招待员
外衣口袋的位置,现在是密密麻麻的一片红心,上面纠起了个大结。突然间,不知怎
的,我心头也像跟著打了一个同样的结,盘错翻腾,愈来愈大,弄得我视觉模糊,喉
咙哽塞,十分难过。

  心理学大师佛洛伊德在心理学上最大的贡献,是在于潜意识的研究和发皇,也就
习称的所谓情结,进而有所谓「恋父情结」和「恋母情结」的研究。我这父母双亡的
孽子,栖迟海隔,落泊天涯,在冬菇虾米,酒醉酒醒之间,拍遍了栏杆,似乎也时时
有点什么,涌上心头,看来也真的若有所恋,至于恋的什么,也说不上来,就算用定
性分析,也未必检查得出。辨证法中有所谓质量互变,眼前的感受,如用计量的方式
来表达,也许还比较具体一点,就姑且称为十分之一秒的情结吧!

  女儿看见我楞在那儿,一动也不动地凝视著她刚穿上的毛衣,像尊大理石像。「
爹地!您怎么啦?」她问。

  女儿的中文名字叫明楣,明楣两个字,含有光大门楣的意思,英文谐音就叫Mimi,
叫起来像叫猫,或是像猫叫,她一直不喜欢。我们家谈不上是什么书香之家,但可以
谦卑的自认的确是个读书人的家庭。这些年来,世界虽然改变了很多,社会和人际间
,也多多少少倾向于物质与功利。时代进步,读书不是一种专门的行业,更不是一个
特殊的阶级,但就中国传统的人文精神来看,士农工商的士,亦即所谓读书人或知识
份子,仍有其独特的涵义,那就是一种人格的认定与执著。只要读书人仍拥有著一份
择善的率真,仍肯定著精神与灵性的价值,这世界仍将充满希望。

  女儿和她弟弟是双胞胎,他们是一九八四二月十四日在加州安那罕医院出生的,
住处离狄斯尼乐园仅咫尺之遥,从小便和米老鼠,唐老鸭玩成一片,实在比他们在硝
烟战火中成长的上一代要幸福得多。小儿的英文名字叫Warren,Warren
也不是个什么动人的名字,他同样的不喜欢。我这个做父亲的,当年毅然取了这个名
字,只因为Warren这个名字正式的中文译音是华伦,他被我带来人间,赤手空
拳,毫无凭籍,艰苦的路要走。但我要教他今生今世,即使路途坎坷,环境险恶,但
千万不要忘记我们中「华」民族最堪宝爱的「伦」理道德。

  女儿见我灵魂出窍,仍呆在那儿,终于又问:「爹地!您没事吧?」

  我抬起头来,眼角突然一片湿润。加州今冬多雨,连宵点点滴滴。今天是小朋友
的生日,但因为是情人节,内子在餐馆打工,反而会更忙,我则仍照例要去上夜班送
货,这样子的生日,未免冷清,但他们两个小小的心灵,对此也早已习惯。人生的每
一际遇,每一层感受,都是历练,也都有其涵义与启示。

  「您没事吧?」女儿又问。

  「没事,没事!」我抹了一下潮湿的面颊,亲了亲她的额角,「丫头,」我说:
「祝你生日快乐!」   (寄自美国加州)

原载:【世界日报】之【世界副刊】
日期:1995.4.11-12-13

编者注: >>>>>>>附:介绍“德佳新闻”检索海外中文Newsgroup alt.chinese.text

此文由澳洲的海生抛到 alt.chinese.text 。可惜,中国大陆自我封闭,对于互联网
的“新闻组”这个有机组成部分实行残酷的阉割,中共愚民政策之蠢,由此可见一斑
。试问,封锁信息就能抵挡民主大潮于国门之外吗?答案:否!可喜的是,现在,大
量的 newsgroup文章可以通过“德佳新闻”来检索: http://www.dejanews.com, 唯
一的缺点,限于中文暂时的落后,只有作者或文章题目中的英文可以检索到,比如本
文原文的题目中带有英文: (6.4) The Tenderness of One-Tenth Second, 朋友们
可以试试来检索: alt.chinese.text, (6.4) The Tenderness of One-Tenth Second
另外检索大参考: alt.chinese.text, Da4 Can1 Kao3
或者检索大参考: alt.chinese.text, The Chinese V.I.P Reference
或者检索大参考: alt.chinese.text, The Best Chinese e-Magazine
或者检索大参考: alt.chinese.text, i SUPPORT FREEDOM OF SPEECH
(注:必须同时检索alt.chinese.text和您想查找的题目,才能缩小范围,找到目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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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忆“六四”                                               (北京)陆步侠

[续上期]
国家计委汽车队长的太太,三日晚在家中坐在沙发上打毛衣看电视,一颗流弹穿墙而
进当场丧命。国家机械委一位硕士研究生被子弹在腿上打了两个贯穿洞,被送到海军
总医院,本不致死,可院方强调上级命令血要留给“卫士”们用,不能输给“暴徒”
,就这样十几个小时后,活活衰竭而死。
当时各单位对死亡者处理分三等:一等是“误伤”致死,有一些抚恤;二等是“自然
”死亡,这是李鹏、陈希同等人为了逃避罪责的一大发明。上述三名死者统统归入此
等,发千元的丧葬费,统统不能计入屠城的死亡总人数中;三等是“暴徒”,咎由
自取,任其曝尸街道,无任何经济补助。死分三等,李鹏、陈希同严格控制一等的人
数,一来为的是向中央报告时减轻罪,二来是向国际媒体公布时减少数目。於是造
成了各单位领导和死者亲属远避第三等,力争第一等。所以奇怪之事发生了,上述三
位死者虽然实际上是“误伤”遭流弹而死,但均未按一等处理,全部归入二等“自然
”死亡之列。
具有讽刺意味的是全国人大法制委员会主任宋汝棼,六月三日当晚正坐在24号楼家中
观看电视,恰巧一颗流弹穿窗而入打在天花板上,弹到墙上崩出一粒极小的发烫水泥
粒,不偏不歪正打进宋大主任的眼睛里,痛得他难忍叫痛,立即送进医院,过了数天
伤愈之后他还厚颜无耻地代表人大向记者们宣称屠城合法,没有死人。老干部私下都
说他那天要是被流弹打死、打瞎才好呢!
前国防部长张爱萍上将的外孙也是参与运动大学生之一,屠城开始后他没有回家,他
妈妈在寻找他过程中头部被打伤,去骑河楼北京妇产医院缝了十多针。

现在全世界都知道屠杀是六月三日晚至六月四日凌晨进行的。但均不知道屠杀无辜一
直在继续到六月七日邓小平讲话,军队也换防之后才放下屠刀,停止杀戮。在这短短
四天的白色恐怖中,全北京又平添了上百个冤魂。六四以后,北京马路上五步一岗,
十步一哨,士兵个个荷枪实弹,主要路口均有装甲车监视。入夜之前各隐蔽墙角均有
狙击手潜入。所有这些士兵素质极差,文化低下,均为十七、八岁,从农村穷乡僻壤
中来,不要说日内瓦公约人道主义是何物,也从未进过城,简直就是机器人一般,一
个个凶神恶煞,杀人不眨眼,所以动辄开枪,滥射无辜。例如六月五日星期一上午,
我正在办公室上班,突然大院中一个青年工程师大哭大叫地从外面奔跑进来,不停地
喊着:“他们又杀人啦!又杀人啦!他们是法西斯啊!”。许多同事上去按住他,仍
然不能平静,他的精神受刺激过度而濒於崩溃。他说来上班时,有两个也是上班族的
男人骑单车经过复兴门立交桥的哨兵时,一个大人声斥责“解放军滥杀无辜是法西斯
!”立遭哨兵举枪射杀,另一人下车评理:“他只不过是说了一句话,凭什麽你杀了
他?”又是一枪,此人也同遭此厄。这位工程师目睹此一无法无天的惨状就刺激失常
了。我和同事看了都怒火中烧,想着恶行者必有恶报,倘无天谴神怒,天理何在?
还有一件我亲自经历的实例,我敢说这是连续四天大屠杀的最后一个无辜者。因为六
月七日那天之后,军队全部都换防了,换了一批面目和善可亲的战士,刻意同市民、
机关、学校、团体搞好关,帮助地方做好事等等。但是就在前一天六月六日半夜十
一点后,我因窗户临街,所以没有开灯,正在像亿万中国人那样收听美国之音中文台
、英国BBC中文台的新闻广播。当时中国老百姓都知道中共媒体是造谣媒体,不可信,
只有收听外国电台,才能客观了解真相。所以那一阵子商店中滞销多年的大批半导体
收音机被抢购一空。
此时窗外突然人声沸起,楼外太黑,看不清有多少人,但听上去有百把十人,正一齐
大声向数百米外立交桥上哨兵和装甲车反复喊骂:“二十七军,法西斯!二十七军,
X你妈!”(杨白冰曾是二十七军军长),由於人多势众,声振黑夜上空。我将耳朵
用手拢起向前细听这样喧哗了二十多分钟,立即听到立交桥上隆隆装甲车履带声,夹
杂着哒哒哒的机关枪声朝这边进发。很快喊骂声停止,只听见履带滚动、枪声连连以
及这批人的奔跑逃命的脚步声。在这些慌乱的沉重脚声中我突然听到有人喊到“打中
一个!打中一个!”当时我不知道究竟是平民还是士兵被打中了一个,因为听声音,
立交桥上的士兵还来不及到此,估计是白天埋伏在此的狙击手出动所为。接著有几人
的脚步慢了下来。我睁大眼睛向外望着,只见昏暗路灯下人行道上隐约有三个人影,
一个人坐在地下,两手反撑背后,显然下半身受了重伤不能站立,斜支着上半身面对
着站著的两个手持锋枪的士兵,嘶哑喊着“解放军同志,请不要开枪,我不是暴徒
!我不是暴徒!”突然士兵吼叫:“什麽不是暴徒!”与“嘭”的枪响同时发出,那
青年顿时应声仰面倒下。两个“野兽”狞笑而去。第二天一早我跑到街上一看,天哪
!这个青年死不瞑目,双眼睁开,恐怖地盯住大约一尺远的地方,那正式昨晚射杀他
的枪口距离。他右眼上方半个脑壳连同半边黑发均被打飞,碎骨、头发与脑浆散了一
地。脑浆正从壳中往外淌出,苍蝇飞出飞进正在下蛆。没错,这就是那最后使他致命
的一枪造成的。我此时想,在战场上打仗,遇有失去抵抗力的敌人俘虏还人道对待呢
,这些士兵难道是牲畜,连简单的日内瓦公约人道主义都不懂,这明显是指挥者和下
令者的责任。这笔血债何时可以清算?
套一句老邓自己五、六十年代对於百姓抗争的报告批语:“你把人家鸟窝捣了、毁了
,鸟儿还要叫几下呢!何况是人?”、这个青年上衣口袋留下学生证、一包香烟和一
个打火机。打开一看是西安交通大学学生,一九八七年注册时二十岁,算出他目下该
是二十二岁,二年级。姓安。再看下腹部上六个蜂窝状枪眼,这是造成他不能跑脱,
落入虎口,束手待毙的原因。我将他身旁沾满血污的弹壳放在死者的胸口。接著许多
人过来观看,人山人海,没有一人说话,脸上都是愤恨和同情的眼光,我看路旁中国
槐花正开,立刻摘了许多放在安同学身上身旁。我一下子怒从中来跑回家一口气连打
二十多通电话,要求有关部门收尸,因为烈日焱焱尸体要发臭爬蛆了。首先打到北京
市急救中心,地段派出所、最近的医院、区公安局、市公安局,甚至新华社新闻部等
等,答复一致,如出一辄,“我们很同情,可是上面命令我们不能去,就让“暴徒”
曝尸街头吧。”尽管此命令叫人难以置信,我也得肯定确有此命令了。终有一日,我
相信一定可查出是何人所为。最后一通电话是在一个多小时之后打到了市公安局信访
处才算有了著落。起先对方态度十分不好,后来逐渐缓和:
“喂,公安局妈?我这家门口马路人行道上有个大学生昨晚被解放军打死了,脑浆流
了一地。到底哪个单位负责街上收尸?”
……
对方打断说:“喂!你怎麽知道对方那人是学生而不是“暴徒”?我也口硬;反问:
“喂!喂!你怎麽知道那人就不是大学生而是暴徒”呢?对方默声,我继续说:“我
是从其袋中学生证上知道他是西安交大的学生,姓安。天气太热,脑壳破碎,快要生
蛆了。快些派人来处理吧!”对方口气转缓:“快把具体地点告知。”我告知后一看
钟已是下午二点多了。大约三点钟,最近的医院在公安局通知下派了四人拿了床单将
尸体抬走了。这个医院上午时我曾联系过,遭他们拒绝。下午四点,天上狂风暴雨,
下了半小时,雨后太阳更加毒辣,温度更闷热,倘若尸不收走后果更不堪。所以我家
人都说我做了件好事,上帝一定会祝福我的。
据我调查全北京市那天(六日)晚上至少有六位平民被杀,伤者更多。六月七日,中
央政治局会议开了,权力斗争完成了,赵紫阳出局,江泽民正式接班。赵紫阳被定为
泄漏党的机密、分裂党;支持动乱被撤消总书记和党内一切职务。自七日之后,屠城
军队也换防了,就再也没听说以滥杀发生了。
上面这些我认为多少可以解释袁木、迟浩田等人为什麽明明知道有大量无辜被杀却还
仍然犟嘴,睁眼说瞎话呢。因为李、陈搞阴谋,使老邓蒙在鼓中,直至七日邓发言还
直夸军队纪律严明,没有胡来呢。因此从七日以后各种记者会,陈希同的“平暴报告
”,七年后的迟浩田美国之行……统统一个口径,只要邓小平活着,任何高官对外都
只许说:天安门广场没死一个老百姓。
[现在,邓小平已经死了,新上台的总理朱熔基也继承了这个统一口径,未来他在6.4
问题上有何作为,让我们拭目以待。]
邓小平在发言中讲对於军队这次行动有人有不同意见,但小道理要服从大道理,大道
理就是把经济建设搞上去,稳定是压倒一切的。我们不这麽做,共产党就要亡了,现
在起,在党内不许再为此争论谁是谁非,那样只会分裂党。不争论,起码换来二十年
的稳定期。凡社会动乱,经非常手段平息之后一般都能震慑到一代人,大约二十年之
久,例如镇压反革命运动,文化大革命运动等等。所以说坏事也可以变为好事,至少
,我们会换来二十年的大致安定。云云。经过官方造谣机器的狂轰滥炸,这种法西斯
论调已经得到一些愚民的认同。     (全文完,有删节,原载《中国之春》1997.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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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中国需要一场革命                                                  张林

连续两千年封建史铅一样灌注在中国人的心头,渗透在血液里,浸透在骨髓里。无论
何处的中国人,都象铅中毒一样地自私自利,互相攻讦,欺软怕硬,在强权面前卑怯
媚俗,苟且偷生。这正是历代封建统治者刻意经营的结果,而中共正是利用了这些弱
点夺取了政权,并且维持了长达五十年的黑暗统治。中国的确太容易统治了,统治者
的确也太容易堕落了,一直堕落到无可救药,腐朽到不堪一击,虚弱到连一群手无寸
铁的反叛者都对付不了。曾经是世界上最令人恐惧的苏共武装就是这样败给了叶利
钦,1989年几个20岁的青年学生就把中共政权推的摇摇晃晃,差点完蛋,充分说明了
中共的虚弱和无能。这几年中共惨淡经营,表面上回光反照,实际上已经糜烂透顶,
根本无法收拾了。

中共统治五十年,彻底摧毁了中华五千年文明,几代精英或被屠戮,或被毒害,几近
绝灭。十二亿国民在中共一贯实行的愚民政策的笼罩下无知无觉,共军的钢铁长城象
一道监狱围墙把中国人与世隔绝,中共的专政机器更是无孔不入,象黑蜘蛛网一样死
死粘住了每一个人,令你如终生囚徒般不得解脱,因而使得中国人普遍有一种囚徒心
态,相互猜忌,相互仇恨,一直难以团结起来反抗中共的邪恶统治,但是长期蓄积的
仇恨却如高山洪水,势能冲没一切。
采用温和理性的改良方法的确对所有人都有利,西单民主墙开始的当代中国民主运动
已有二十年了,一直以改良为主,但是中共除了关押折磨,便是血腥镇压。始终把民
运当成不共戴天的敌人。正如中国人民的软弱和顺从鼓励了中共的残暴与凶狠,民运
的软弱和善良同样也鼓励了中共的专横跋扈。反正没什么可怕的,做一天匪徒得一天
利,那些鱼肉人民的贪官污吏从不担心末日审判。

中共改革也有二十年了,但只是处心积虑地、不择手段维护他们的统治,何曾打算还
权与民,进行民主改革。中共的官僚机构逐年膨胀,已经形成了一支人类有史以来最
庞大、最腐朽的吸血鬼集团,怎能指望这个集团弃恶从善,过一种正常的生活。又怎
能期望受尽他们荼毒的民众能原谅他们,不跟他们算帐?每一个人、每一家人都是有
一本帐的。五十年来,哪一家中国人没受过中共伤害?哪一块田园、哪一片森林、哪
一座山、哪一条河没受过中共破坏?中共的恶行的确是罄尽南山之竹也不能尽书。

中国社会千孔百疮,人心普遍被污染,道德沦丧。无官不贪,无商不奸,盗贼多如牛
毛。神州大地,处处是中共留下的血污、粪便、垃圾,没有一场电闪雷鸣式的革命,
没有一场狂风暴雨式的清扫,人们是不能坐在垃圾堆里建设民主社会的。那么谁来充
当清道夫?
中华民国政府理应承担起讨共复国的领导责任,完成五十年前没有完成的历史使命。
但是现在被台独牵制,已经丧失了雄心壮志,不再积极图谋大陆,拯救民众于苦难之
中。而是偏安一隅,萎靡不振。
中国需要一场革命。

十月怀胎,一朝分娩。中国革命必将爆发,既由不得中共,也由不得民运。只有革命
才能振奋人心,痛击腐恶,铲除毒瘤,扫清垃圾;只有革命才能扭转乾坤,再造共
和,实行民主,复兴中华。

革命需要一个革命性政党,因此,组建一个具有行动能力的政党便成为当务之急。该
党不是一个泛民众主义组织,不是一个整天吵闹的俱乐部,而是一个能够在中国大地
生根发芽、不断成长壮大的组织,一个强有力的、能直接行动、能迅速扩大的团队。 
1998年初,正义党诞生了。
这是当代中国民运的转折点。这是民运从改良到革命的分界线。
正义的战鼓已经擂响,丧钟将为中共而鸣,丧钟将为邪恶而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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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毛主席玩女人                                                   马悲鸣

一、观战

  大内御医李志绥的回忆录出版以後,直令一切有关毛主席私生活的作品,包括京
夫子《毛泽东和他的女人们》与权延赤《走下神坛的毛泽东》等都为之减色。因为
只有李大夫写的是近身亲历的观察。京夫子的作品多来自传闻,权延赤的作品也不
过是第二手的访问录。两人文笔都不错,文章内容又猎奇,但毕竟不是第一手材料
。
  李大夫以保健医生的身分讲到毛主席玩女人的故事,当非虚言。最近笔者从公开
发布的电讯杂志上读到一些对此事的评论,很觉有趣,特抄录几段以飨同好。
  有位仁兄声称在毛主席百年冥诞时掀起的“毛热”中,有一种很不健康的倾向,
那就是许多人把评论的焦点过分地集中於毛的私生活。他老兄宣布:“毛作为一代
天骄,英俊神武,象他这样的铁血男儿,又处於那样的高位,有些寡人之疾,是十
分正常的。”并说:“今天,人们的自我意识大大增长,个人隐私获得了极大的尊
重,毛作为一个被拉下神坛的普通人,他的私生活也是应该获得同样的保护的,对
那些纯属个人私事的东西,如果过分喧染,甚至无中生有,随便捏造,这是否属於
对毛适用某种双重标准呢?”
  於是又一位仁兄著文反驳,声称毛泽东的私生活问题远远超过了个人浪漫故事和
私生活隐私的范围,是严重违法乱纪,首先违反婚姻法,当得上“事实重婚”乃至
“淫乱活动”等罪名。法律面前,人人平等。犯法终究是犯法。
  前述第一位仁兄又著文再反驳,质疑李医生的证词究竟有多少可信之处:“至少
到目前为止,他只能说说而已,拿不出任何人证物证。按他的说法老毛一生之中与
数百女性有染,他说出了名字的也仅张玉凤、孟锦云等两三人而已,而这些人全都
否认了这些传闻,联想到有些人恬不知耻地拼命要把自己打扮成某某某的私生女,
这不是很奇怪吗?为什么没有人声称自己是毛主席的情妇或私生女呢?虽然我们不
能由此确定李医生说的全是瞎编,但这足以让人起疑了。另外我想说的是:李医生
在毛泽东生前倍受信任和恩宠,却在毛身後极力攻击毛。不管他说的是否属实,起
码有一点可以肯定,那就是他的为人殊不可取。这样的人的话其可信程度是值得怀
疑的。”
  这位老兄然後振振有辞地论证,退一万步来讲,“就按李的说法,老毛和这些女
人都是双方自愿的,勉强算通奸则可。而‘通奸’在中国只要不妨碍旁人,顶多属
於‘不道德行为’,公安机关不能以此而治罪。我们现在主张民主法制精神,对毛
也必须严格按法律办事,决不能再犯那种以言代法,混淆‘罪’与‘非罪’的界限
,更不能从某种政治目的出发而随意扣罪名。”

二、对死人不存在诽谤

  笔者对辩论的双方都不赞成。袒护毛主席的第一位仁兄若非丧心病狂,至少也是
神志不清。毛主席玩女人不仅是他和那成百个玉体横陈的少妇之间隐蔽的私情,而
是直接关系到党国命运的公事。在毛主席治下的共产党中国,一切都是政治。伟大
领袖毛主席的一举一动都关系到党国命运。举例来说,毛主席在庐山会议上倒彭德
怀固然是大跃进失败,又不容他人置喙而恼羞成怒。但彭德怀下令从中南海撤走供
中央首长“陪玩”的志愿军文工团,屡屡杀毛主席玩女人的风景亦未尝不是其必败
的重要原因。文化革命倒刘少奇固然是一国不容两主席,但刘少奇曾在政治局生活
会上“帮助”过毛主席的“生活问题”,亦未尝不是毛主席恨其掣肘自己玩女人,
必欲除之而後快的重要原因。毛主席和江青有默契,以江不干涉毛玩女人交换毛支
持江青弄权。这就是毛一日不死,江青就能嚣张一日的重要原因。从庐山会议反右
倾,到文化大革命冲垮整个国家机构,再到四人帮弄权祸国,至少两百万人死於非
命,国家经济搞到崩溃的边缘,这一切都可以从毛主席玩女人身上找到根源。
在毛主席最後的日子里,整个中国差不多都被他老人家交给了心爱的小女人张玉
凤手里,连华国锋求见都要干等三数小时,以便张小娘子睡足了午觉。如果老华求
见的事情是“美苏两霸”联合发动核导弹攻击呢?三个小时已经足够重返大气层式
轨道导弹从美国本土打到中国境内了(能进入轨道的第一宇宙速度大约每秒八公里)
。亿万苍生的命运都被毛老爷子拿来当作玩女人赏的小礼物。毛主席玩女人玩得昏
天黑地到这种程度,玩得国无宁日,到死方休,怎么能算是寡人之疾的个人小事呢
?
记得当年毛主席革命司令部给知识青年定下的戒律里最重要的一条就是,结了婚
的不许招工入学。那些被困在农村,受着安置办公室和村干部双重压迫的知识青年
为了这虚无飘渺的一线希望,旷男怨女强压着自己的生理本能,尽力做出一付天阉
太监的样子,以求摆脱那种非人的生活。谁能想到他们崇拜的伟大领袖竟是风流畅
快以致如此呢?古语云:“彼此当年少,莫负好时光。”凡当过知青的人,大多熬
到人老珠黄的三十来岁才敢婚恋,空负了青春大好时光。
毛主席自从参加革命以後就既不要当太监,也不要当宰相,只要当皇帝。他自认
口含天宪,大被连床,却又订下一个《三大纪律,八项注意》。其中第七项注意明
文规定:“不许调戏妇女们,流氓习气坚决要除掉”。这种逼别人当清教徒、苦行
僧,自己却坐拥粉腿酥胸,香腮嫩乳的做法确是让人恨得牙根发痒。战无不胜的伟
大毛泽东思想就是要让天下人都禁欲,只他一人纵欲。这个双重标准实是毛主席他
老人家自己亲手定的!
毛主席妙语连珠,说中国对世界文明的三大贡献是中医,麻将牌和《红楼梦》。
他老人家就属於鲁迅指出的那种读进《红楼梦》里去充一个角色式的读者。毛主席
把中南海当做大观园,自认是对每个女子都具有性吸引力的贾宝玉,遍玩大观园里
正册、副册、又副册的十二金钗、二十四玉钗、三十六银钗…。中南海里,怕是只
有门前的两个石头狮子是干净的啦!由於他老人家不讲卫生,弄得阴道滴虫病在他
玩过的女人身上蔓延。在这样肮脏的性环境之中,怎么可能有清明政治?!
研究历史,离不开领袖人物的个人气质。这领袖气质之中不仅包括英武神俊的“
书生意气,挥斥方遒”,也包括玩女人。比如李大夫说的毛主席玩女人就和他吃菜
一样。这一阵喜欢吃一个菜,就紧吃,不让换样;直到吃腻味了,就再换一个菜,
再紧吃。他玩女人也是这样。一阵子喜欢一个女人就紧叫她来;一直到玩腻味了,
就再换一个,再紧来。这种玩女人的习性正好就表现了战无不胜的毛泽东思想里那
个“抓住主要矛盾”的辩证唯物主义精髓。毛主席发动政治运动也是基於同样的辩
证逻辑。他先宠刘少奇;後来宠腻味了,就发动一场运动,换上林彪;等腻味了林
彪,就再换王洪文;然後是邓小平、华国锋。整个中国就陪着伟大领袖的喜怒哀乐
一阵阵地抽疯,而这正和他玩女人的习性一模一样。他老人家怎样玩女人,就怎样
治国。研究毛主席玩女人的习性,是准确把握毛泽东思想的关键,怎能不大讲特讲
呢?更何况“对死人不存在诽谤”,象毛主席这样中国几千年,外国几百年才出一
个的天字第一号伟岸的公众人物,不应当再有隐私可言。他少说致五千万中国人死
於非命的阴私和隐私都应该抖搂在光天化日之下仔细清算,方显出毛主席英雄本色
。生前享尽非分之福者,身後该受非分之谤,这是很公平的事。

三、性解放与《实践论》

笔者对第二位仁兄的意见也不敢苟同。毛主席玩女人是读《素女经》的实践,附
合他那本《实践论》哲学原理:实践,认识;再实践,再认识…。如果不按《素女
经》去“实践”,怎么能“认识”那么多处女呢!?
我们都爱自称“黄帝子孙”。黄帝曾御一千两百个娇娃。毛主席不过“御”了两百
个而已,只及我们老祖宗的零头。道家的辩证法认为,玩女人是养生之道。玩得越
多,越能延年益寿;而且讲究的是玩情窦初开,略解风情的少女。一过了三十岁就
不行了。老男玩少女,采阴补阳;老妇玩少年,采阳补阴。采补房中术讲究的是不
能感情专一,要一夜玩十个少女,采补效果方佳。他老人家被江青撞见的那次连床
大被,不过两名少艾而已。
有道是“身体乃革命的本钱”。毛主席不但属於中国,而且属於世界。他的身体
当然是世界革命的本钱。老人家采阴补阳是世界革命的需要!正因为有了这数百名
革命女青年敢於大破封建贞节观,解衣自献,才使我们的伟大领袖活到八十三岁。
这是她们对世界革命做出的卓越贡献。
革命女青年是如何在伟大无产阶级革命导师面前克服小资产阶级情调的羞涩感,
自动解衣宽带的行为冲动,正和那些革命男青年把毛主席像章别在胸脯肉上以显忠
心的行为冲动一样。天安门广场上百万红卫兵热泪盈眶和全国造反两派不顾死活地
武斗也是出自这同一种冲动。所以特别应该研究毛主席如何玩女人。
喜欢哪个女人,就玩命攻哪个女人;等玩腻了再转攻别的女人。这正是毛泽东军
事思想在采补战术上的光辉应用。
虽说毛主席确是当得严重违法乱纪的淫乱活动等罪名,违反婚姻法。但《婚姻法
》是他老人家当国家主席时亲自颁布的。既然是他定的,他自然有权违反。伟大领
袖怎么能做茧自缚,甘当始作“蛹”者呢?一个刚被伟大领袖玩过的革命女青年发
自肺腑的切身感受是:“毛主席真伟大,样样伟大,真令人陶醉!”人家是心甘情
愿地挨玩,并不是强奸呀!
前述第二位仁兄是站在毛主席号召的禁欲主义立场上,“做一个有道德的人,一
个高尚的人,一个脱离了低级趣味的人…”,所以才会指责他老人家犯有淫乱罪。
逻辑上说,如果禁欲主义是错误的话,那么纵欲主义就正确。反之亦然。而禁欲主
义是中世纪的玩艺,早就陈腐过时了。我们应该站在摩登立场上批判毛泽东思想指
导下的言行不一。毛主席的最大错误不在他自己纵欲,而在号召别人禁欲。他老人
家甚至不许一个自己正玩得上瘾的女机要员结婚。该机要员以子之矛,攻子之盾,
用伟大领袖毛主席自己惯用的术语,指责他老人家是“资产阶级玩弄女性”。毛老
爷子恼羞成怒,竟把人家大姑娘光着身子就从床上给踹了下去。
毛主席的正确做法应该是以身作则,把他每天玩女人的记录用他那枝生花妙笔,
如实生动地描写出来,做为“最高指示”颁行。让全国人民以伟大领袖为榜样,从
伟大祖国的传统医学里取得丰富的房中术临床经验,全民一起养生,这是何等伟大
的历史贡献。可惜毛主席仍然受缚於封建礼教,只敢自己偷偷摸摸地玩女人,不敢
以此发出伟大号召。否则人类有史以来首创的“性解放”运动,怎么能让美国人专
前呢?好端端一个世界第一的性解放首倡权,白白让与了洋鬼子,真是愧对子孙後
代。否则,我们真要高唱:“毛主席呀真伟大,说出了咱们心里话。他说性爱是基
础啊,咱们就大力实践它呀。六万万人们干呀么干劲大呀,祖国建设跨骏马呀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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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挑起民运内斗,刘青遭炮轰:对刘青问题的通报信.....................王希哲

刘青先生: 

我约你进行一次公开辩论的信函(附后),你一直未予回复.本来我是打算片面地
召开的.但鉴于国内朋友一再关于团结的呼吁,我不坚持召开这样的会.但我必须
向你提 出下面的一些问题,并向国内外朋友通报: 

1.我在极其困难的条件下,向华侨朋友募了一笔钱再贴上我自己的钱向国内一些
朋友提供了几台传真机,为什么就得罪了你?你要打电话向国内朋友调查"王希哲
的钱是哪里来的?"你认为我没有钱,不可能资助国内朋友,你是有钱的,一年美
国人给你几十万,为什么你只知道向国内朋友要新闻,却不肯从九牛之中拔出一根
毛来为他们配几台传真机呢?也不过三两千美元而已.现在我尽力做了一点点,就
侵犯了你的利益了么? 
2.你向国内朋友说:"王希哲的钱是台湾国民党的".且不说"台湾的钱"(我
们中国人的钱)是否比美国人的钱更可怕.你这样说有什么根据?你这仅仅是在吓
唬国内朋友吗?不,你是在向共产党告密!你很清楚,在你这样向他们说时,你的
话已经记录在了国安局的监听器上了.你完全知道你这样做的后果.你是在借刀杀
人.你是不是打算在共产党把这些朋友抓起来之后,就又发一个对王希哲的"愤慨
和谴责",说什么,他们是在"不知情的情况下"被王希哲害了呢?王希哲又要担
一个"不顾国内朋友安危"的滔天之罪了.妙计!妙计!刘青先生.我和你的争论
,本来是民运内部的争论.你这样作,太过分了吧 ! 
3.你根据什么要一口咬定香港卢四清先生是"共产党特务?"而且要到国内外喋
喋不休地讲?民运的事,应该欢迎大家来做.你做不过人家,就出此下策,也太低
能了吧 ? 
4.王若望老先生为中国民主奋斗半个多世纪,你不以为尊重,却要背后谣言,诋
毁王老.经王老与你当面对质,你仍不肯道歉.若望先生垂垂老矣,何堪如此侮辱
?迟暮老人,为你所欺,道德伦理,为你扫尽.使行人闻此,莫不气胸发指.乌乎
.我恐将你投畀有北,豺虎亦将不为之食矣! 
5.你为什么要擅自挪用日本王亭芳等留学生团体指名赞助任畹町夫人,徐文立夫
人的款项(时任、徐二人尚在狱中,任夫人更流落街头)?这几笔共数十万日元(
约五、六万人民币)的钱,你究竟挪用到哪里去了?为什么不起码向当事人有个交
代?你必须交代.而且,我们因此有理由怀疑你是否还有其他挪用或假公济私的行
为. 
6.魏京生在香港三月号《前哨》上说,他在一九七九年入狱后,整个民主墙运动
只有你刘青一个人为他"做了一些事情",而且似乎也只有你一人没有批评过他"
激进".因此他感激你,要与你结盟(拉帮结派).你认为这是事实吗?为什么你
不向他解释事实?如果你向他解释了事实,说明了民主墙的老战友为他作了多少牺
牲和铺垫,为什么他还要说这样的话?投桃报李么?真是好算盘--魏京生挟洋人
以令天下,刘青仗魏京生以慑"诸侯",狐假虎威,吹吹打打,还要以手里的资源
为钓饵,令国内的朋友为魏写效忠信.你也忙得可以了! 
7.魏京生以为他入狱后,只有你刘青一个人为他奔走.他魏京生有今天,全因为
你刘青.因此,不惜以曾经使民运望魏京生如望岁的身价,一头扎进了你的帮派.
他糊涂不说,还算有点义气.我王希哲原判十四年徒刑,其中五年是为你刘青("
就刘青案致全国人大公开信"),这是有判决书为证的.我落难出国来美,你感谢
过我一句吗?你为我积极过半点吗?没有.何厚此而薄彼?因为我不能为你带来政
治投资的利益.但你不要排挤我,压迫我呀!你这般的作为,不要说义气,只怕良
心也没有了吧? 

我最后寄语魏京生:不要再陷在刘青的小帮派圈子里了,要有能够大团结一切国内
外朋友的大胸怀,大格局.你在《前哨》里把民主墙一概骂倒,除了孤立你自己外
,对你有什么好处?我与你素无前嫌,文立与你也非势不两立,军涛虽有魏阙气,
亦为善与之人.我们愿与你携起手来,共同推动中国民运统一战线的形成,真正成
为中共不可小觑的力量.中国人自己不形成力量,西人是可以求的么?申包胥作七
日秦廷之哭终可以救楚,魏 京生哭非七日矣,其效何如?    王希哲

                                                  一九九八年三月三十一日 

(附:要求与刘青辩论信) 

刘青先生: 

  你对我有很大意见.特别是我对你的第九号新闻稿批评之后,你对我的意见更
大.近来,甚至鼓动国内的人士发声明反对我.这也没有什么.我有错误,尽可以
批评,国内外发声明反对也可以.但一个人要光明正大.对人有意见,要敢于拿得
出手来当面批评.你不是曾很强调做人要正派,并指责民运里的这个,那个不正派
吗?我就是按你的要求做的.我对你的意见,在当面提,公开提以前,决没有背后
说过你,更不会搞小动作.现在你应该向我学习. 
  为了民运的团结,也为了你不必再搞小动作,我想四月上旬在纽约,由你指定
时间,指定地点,我们展开一次公开的辩论.我听取你的意见,你也听听我的意见
.让大家都清清楚楚. 
若你不予指定,那就只好由我指定,你来参加.若你拒绝参加,我只好片面发表我
的意见,并向国内外朋友,媒体发表一个片面的辩论会纪要.责任就不在我了. 
  你指定了时间和地点,请你在一周前通知傅申奇  718-699-3985 Tel./FAX 

                           王希哲 1998年3月2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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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he Chinese VIP Reference Supplement 1998.04.09
《大参考》快讯  目录1998.04.09

1. 港报指人民币不贬值,大陆人民牺牲太大
2. 中央党校沈宝祥教授指民主是解放思想重要条件
3. 中共上周逮捕并驱逐华裔美籍学者李晓蓉
4. 法国总统希拉克与朱熔基晤谈触及经贸与人权问题
5. 法国议员要求将巴黎一广场更名为天安门广场
6. 开眼界了:无疆界记者协会要求朱熔基释放高瑜
7. 香港各界不满中共外交官员训斥港记,崇洋媚外,拿华人开刀
8. 苏旭一骂损中国开放形象:七成被访者表示反感
9. 党官骄横难容忍中央心态要不得
10. 土耳其大陆餐厅老板疑遭疆独哈玛斯枪杀
11. 调查显示大陆大学生性观念开放
12. 亲眼看看"历史错误的一边",克林顿访华阵容庞大


《大参考》快讯  目录1998.04.08

1. 新闻自由斗士散发传单,吁中共将被囚禁的高瑜紧急送医
2. 纽约时报吁柯林顿访大陆时向中共谈人权
3. 朱熔基巴黎遇示威者扔传单 记者问感受遭随员训斥
4. 港报批评中共外长一代不如一代
5. 京司级总经理被棒毙街头可能涉及政治目的
6. 「泰坦尼克号」登陆北京, 江泽民主席赞赏,免费代作广告
7. 台湾学者指朱熔基经改有机会 不期待民主改革
8. 中国民联阵-自民党主席谈启动大陆民主运动新思维 
9. 回教国家支持疆独中共告状 


 《大参考》快讯 目录1998.04.07

1. 挡坦克勇夫名齐毛泽东 双双入选《时代》世纪猛人榜
2. 陕西异议人士赵常青因参加人代竞选被大陆公安逮捕
3. 法社会党人士要世人不可忘记大陆人权问题
4. 误信强迫注射节育针广东近万学生逃课
5. 中共外交部长唐家璇的苍蝇蚊子论
6. 中共广电主管孙家正想替政策包装
7. 亚洲金融风暴危及大陆外贸,损失惨重
8. 朱熔基再谈人民币不贬值:宁愿人民饿肚皮,也要维护中共"国际声誉"
9. 「国殇之柱」=「反华之柱」? 


 《大参考》快讯 目录1998.04.06

1. 香港两团体今天悼念六四死难者
2. 安徽著名异议人士沈良庆遭中共判处劳改两年
3. 亚欧高峰会欧盟私下仍谴责中共侵犯人权
4. 着名异议人士王丹不相信中共当局会释放他
5. 港报指王丹肯定快将获释
6. 四月见光死六月近六四,北京或五月释王丹
7. 大陆学者称大陆下次思想解放将涉及政改
8. 首都学者座谈《交锋》
9. 三味书屋邀克林顿演奏:北京小店不简单


 《大参考》快讯 目录1998.04.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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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是第一次“天安门事件” (1976.04.05) 二十二周年
日。1978年,邓小平为了上台,借“天安门事件”平反昭
雪,全国曾经出现过短暂的言论自由。以西单民主墙为代
表的民主萌芽却很快被残酷镇压。魏京生就是那个时代的
产物。后来邓小平屠杀北京人民,其历史地位盖棺论定。
第二次“天安门事件”将会怎样收场?带来什么?耐人寻
味!愈合历史疮疤造就新的历史人物,让我们拭目以待。
二十二年,整整一代人又成熟了,经济已经解冻,政治依
然反动,眼下的法西斯政权所维持的就是社会的不公和共
产党特权阶级对资源和商机的垄断,窃珠者贼窃国者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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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依联合国公约申办杂志被扣押24小时后,北京异议人士徐文立获释
2. 十三名异议人士被中共当局传讯、拘留或判处劳教
3. 朱熔基心腹王忠禹执掌培训改革人才机构
4. 中共新任外长唐家璇称西藏示威者形同蚊蝇嗡叫
5. 港报指一名北韩高官突在港变节
6. 非法传销活动聚集大量群众,当局视为社会政治问题
7. 推动中国民主,海外民运求助李登辉总统
8. 江泽民失眠了。。。李登辉获提名诺贝尔和平奖
9. 中央日报社论 :李登辉总统与诺贝尔和平奖理念合致 

 《大参考》快讯 目录1998.04.04

1. 中国大陆异议人士徐文立遭中共公安逮捕
2. 王丹的母亲否认知道王丹即将交保获释
3. 中国面临最後的选择:《军方改革派意见书》
4. 解放军将仿效美军组织进行指挥结构改革
5. 大陆正在研拟「监督法」
6. 中华民国政府决定不支持大陆民运,民运人士发表公开信
7. 胡锦涛认为两岸对话条件已成熟
8. 魏京生预定九月访问台湾


 《大参考》快讯 目录1998.04.03

1. 中共否认与美达成协议释放王丹
2. 中华民国行政院长萧万长认为中国人绝对有能力实践民主
3. 南京异议人士徐水良抵纽约抗议中共扣押手稿、侵犯人权
4. 大陆海外民运人士示威迎接朱熔基访英
5. 朱熔基伦敦演讲前支持西藏人士闯入示威
6. 专访:中国民主正义党发言人王炳章
7. 二十年左、右论争笔底风云 「万言书」作者也醒悟
8. 摆脱旧理论创新天地:「真理标准」论争二十周年
9. 报导指中共新型飞弹可攻击美国大部份领土
10. 教廷内部亲中共派蠢蠢欲动


 《大参考》快讯 目录1998.04.02

1. 杨勤恒事件,各地朋友反应极为强烈
2. 民联西南分部为杨勤恒向美驻泰使馆请愿
3. 魏京生指西方国家投资大陆无异助纣为虐
4. 美专家称中共已成美国决策者一大挑战
5. 大逮捕又开始了:「我们的主张」作者刘抗修遭拘留
6. 中国愿意和联合国讨论中国人权问题


 《大参考》快讯 目录1998.04.01

1. 王希哲炮轰刘青: 对刘青问题的通报信(附:要求与刘青辩论信)
2. 南京异议人士徐水良被迫离开大陆流亡美国
3. 新加坡学者指中共机构改革并未朝向民主政治发展
4. 开放杂志指朱熔基改革工作不乐观
5. 中共党报称机构改革工作已出现问题
6. 日本看中共新人事体制
7. 吴弘达指西方国家误信中共已改善人权
8. 新问题: 大陆人士冒用中华民国护照申请赴美国观光
9. 中国大陆逾叁成农村贫困户因病致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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